第四章(第2/10頁)

齊磊停下腳步,怒視陳爝道:“你剛才說什麽?”

陳爝打了個哈欠,用不緊不慢的口氣說道:“不好意思,剛才說了那麽一大堆廢話,以你的智商可能聽不懂。我簡單點說吧,意思就是——你很無能。”

齊磊雙手揪住陳爝的衣領,冷冷道:“有種再說一遍!”

“別吵啦,大家都少說兩句嘛!”我急得直跺腳。

陳爝毫不畏懼,揚著眉毛,說道:“隱瞞事實,掩蓋錯誤,就是無能。”

再這樣下去,陳爝非血濺當場不可。我和唐薇忙一人一邊,將他倆分開。齊磊顯然余怒未消,橫眉怒目地看著陳爝,像只見到獵物的獅子。

這時,走廊右邊的一扇門被推開,走出來一位瘦弱的男人。

“齊磊,你在幹什麽!怎麽可以對客人大吼大叫?”說完這句話,男人又彎著腰對陳爝賠笑,“是警察先生吧,郭某在這裏等候多時了,快進屋說話。”

如此看來,這位一定就是南溟精神病院的院長,郭宗義先生。

郭宗義將我們三人引進辦公室,並讓齊磊離開。他轉身的時候,帶上了門。

“幸會!幸會!很高興見到各位!”郭宗義和我們一一握手,臉上保持著溫暖的笑容,“齊磊大老粗一個,沒什麽文化,脾氣又壞,我總有一天要治治他!方才真不好意思。各位受盡舟車勞頓之苦,來為我們解難,郭某不知如何報答才好。在這裏我要代表醫院……”

“我們不是來玩的,多余的寒暄我看就沒必要了,直奔主題吧。”陳爝拉過一把椅子,自作主張地坐下。

我注意到郭宗義的桌上,放置著一本美國作家山姆·斯卡德(Samuel Scudder)創作的最新古典推理小說《死神的重量》。據說是以美國傳奇魔術師哈裏·胡迪尼(Harry Houdini)為主角,與妖術師鬥法的偵探故事。

郭宗義輕咳一聲,挺直腰板道:“也是,警察先生是來調查徐院長的案子吧?不知我有什麽可以幫得上忙的,你只管說,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別叫警察先生了,聽著怪別扭的。他叫陳爝,您叫他陳先生就行了。”唐薇分別把我們的名字向郭院長介紹了一遍。

陳爝接著唐薇的話,繼續說道:“雖然唐警官和我講過徐鵬雲院長被殺案件的始末,可我覺得還不夠詳細,如果方便的話,能否請郭院長再為我們陳述一遍案發當日的具體情況?畢竟口口相傳難免有誤嘛。”

郭宗義坐在書桌後,點頭道:“作為醫院的負責人,我一定會盡力配合警方的調查。那麽,從哪兒說起呢?”

“從徐鵬雲發狂那段開始說吧。”唐薇也找了張椅子坐下,然後將記事本放在腿上,翻了幾頁,“根據我的記錄,是十一月三十日的晚上,沒錯吧?”

“是的,七八點鐘吧,病患們剛吃過晚飯,在圖書室讀書。每周我們都會組織病人參與業余活動,一些有趣味性的。可能外邊的人對精神病人會有些偏見,認為他們是瘋子,其實他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郭宗義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據說當時他襲擊了你?”唐薇問。

“是的,很意外。不過老徐自從發病以來,對誰都有攻擊性,只能說我運氣不好。”郭宗義挽起襯衫的袖子,讓我們看他手臂上那道結痂的傷口,“也不知他哪裏偷來的刀片,朝我劈來,我擡起手這麽一擋,就變這樣了。”

唐薇還想接著往下問,陳爝擡起右手,制止了她。

“徐鵬雲曾經是南溟精神病院的院長,是不是?”

“是的,我曾經是他的副手。十年前,老徐突然精神失常,開始襲擊人。共事這麽久,沒想到竟然會變成這樣,我也非常難過。畢竟這座醫院就像他的孩子一樣,幫助病人攻克疾病也是老徐一生的夙願。”郭宗義把視線轉移到了陳爝身上。

“他是突然發病的嗎?沒有先兆?”

郭宗義低頭沉思片刻,然後露出為難的表情:“其實時間相隔太久,我也記不清楚了。怎麽說呢,老徐在發瘋之前,一切都很正常。至少在我看來沒有什麽征兆。”

“他有什麽病嗎?”

“您是指哪方面的?這裏?”郭宗義用手指了指太陽穴。

“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都可以。”

“老徐心臟不好。”

“心臟一直不好嗎?”

“是的,他患有埃布斯坦綜合征。喔,你們可能不知道,其實就是心臟病的一種。醫院上下,只有老員工知道老徐心臟不好。”

唐薇認真地在記事本上記下了“埃布斯坦綜合征”七個字。

“埃布斯坦綜合征?就是三尖瓣下移畸形吧!”陳爝繼續問道。

“警察先生連這個都知道,真了不起!”郭宗義臉上掠過一絲驚愕,“他年輕時就受心臟病困擾了,常常肢端發紺,或者心悸。看到他這模樣,作為同事,我們都很擔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