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案 陰陽火毒蟲(第3/5頁)

屍體所處的環境相對密閉,溫度比室外要高兩三度,但也不至於讓屍體出現這麽極端的狀況。我看著桌上的這些東西,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下結論。

這時,我想起了那只奇怪的、顏色近乎墨水般沉重的蟲子。那只蟲子的外表和埋葬甲科的蟲子相差不遠,但體形稍大,外殼很光滑,泛著詭異的深紅色光芒。而差點被我忽視的深紅色蟲卵已經差不多成熟了。我小心地刨開蟲卵,看見裏面藏了一只模樣相似的半透明黑色蟲子。可以得出結論,這奇怪的蟲子已經繁殖了一個世代。

我認真回憶了一下,在屍體的其他地方並沒有看見這些蟲卵,反而只有在屍體斷開的裂口上才能找到。看來,這蟲卵就是屍體莫名被分割成好幾塊的原因了。我心裏暗暗猜測。這樣雖然勉強可以解釋屍體分裂的狀況,可還是不能解釋為什麽每個部分的屍體呈現出不同的極端溫度。

我翻開筆記,查了好久,也沒有找到關於這種蟲子的任何資料。無奈之下,我決定帶著蟲子出去碰碰運氣,興許能撞見自己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師父。我來到師父的研究室門前,發現門居然莫名其妙地打開了一條縫。

我停下腳步,神差鬼使地伸手推開了門。我打開了燈,看見師父習慣收拾幹凈的桌子上放著幾個玻璃瓶,深棕色的玻璃讓人難以看清裏面的物體。我隱約看見,其中有一個玻璃瓶裝著的蟲子跟我手上的很像。我湊近玻璃瓶,正想仔細打量,卻聽見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你怎麽進來的?”居然是消失許久的師父現身了。

我挺直了腰,表情很尷尬,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畢竟我是趁著師父不在,偷溜進來的。

師父用嚴厲的眼神掃了我一眼,視線轉到桌上的玻璃瓶上時,臉色忽然一變。

他快步上前,將那幾個瓶子藏到架子上,然後質問我:“你進來時還有誰在?”

我看著突然出現又暴怒不已的師父,有些不知所措,“沒有其他人。”

師父用不信任的眼神瞥了我一眼,然後飛快地掃視了整個研究室一圈,確定真的沒有其他人,才緩下語氣:“沒什麽,是我太緊張了,你馬上回去吧。”

我捏了捏手裏的瓶子,又偷瞄了師父,只好將到嘴邊的問話吞了回去,轉身離開了。走出研究室前,我回頭望了一眼,看見師父又把其中一個玻璃瓶拿了出來,臉色凝重地看著玻璃瓶。

看來我還是得靠自己了。回到自己的小窩,我一籌莫展地看著那只泛著紅光的蟲子,腦子裏一下子閃過那具溫度不一的陰陽屍,一下子又閃過師父那張驚惶失措的臉,我思緒混亂得無法思考。

陰陽火毒蟲

為了平復心情,我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隨手翻了起來。我一邊思考著,一邊看著書頁快速地翻過去。忽然,一張圖片抓住了我的注意力。我屏著呼吸,閱讀著書上的字眼:“火毒蟲,極其罕見的一種昆蟲,常出現在潮濕的草叢中。其蟲卵能使屍體開裂。其成蟲會釋放一種毒素,使屍體溫度急速下降。”書本上只有寥寥幾句的描述,能獲得的信息並不多,但也足以讓我做出某些結論。

蟲卵表面上的某種東西能讓屍體開裂,這就解釋了為什麽屍體會分裂成好幾塊,但是下面的骨頭依然完好。而成蟲釋放的毒素在某個屍塊中蔓延,使屍塊溫度急速下降,變得不適宜麗蠅科等常見的嗜屍性昆蟲生存,因此屍體上的昆蟲分布才會有那麽大的差異。

而從已經裂開的蟲蛹來看,這蟲子才剛剛繁殖了一個世代,我所捕捉到的成蟲也不算十分成熟。據此判斷,死亡時間不可能在14到16天以前,應該在10天左右。顯然,這個意外發現,讓我稍稍有了些信心。

不過,死者又是在哪裏感染了這種火毒蟲呢?發現屍體的現場是在室內,雖然小平房處在比較偏僻的郊外,但周圍的草叢相對幹燥,應該不可能出現這種昆蟲。

我思索了好一會兒,找出一張地圖查看,發現距離小平房大約1公裏處,有一片潮濕的沼澤地。要將一具屍體從沼澤地搬運回小平房,即使是身體強壯的男人,也需要用上大半天的時間。如果真正的案發現場在沼澤地,在死者死後,火毒蟲在屍體被移動的時候抵達,並開始繁殖,就會形成我們所看到的狀況。

為了證明我的猜想,我迅速返回法醫中心,詢問韓哥調查的情況。果然如我猜測的,臥室並非第一案發現場,兇手殺害死者以後,將死者搬運回小平房中。真正的案發現場應該是在距離小平房有一段距離的野草地。而之前我在臥室中感覺到的怪異感也有了解釋,被搬回去的屍體已經沒有了生命症狀,兇手為了偽造入室殺人的假象,用尖刀多次刺入屍體,刻意營造的場面顯得十分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