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 個個都是異想天開(第4/4頁)

布賴恩用左手手背啪的一下打在右手掌心裏。“這個謎底總不外乎這三種可能。”他嗓門裏已明顯地露出有權有勢的口吻。這會兒他右手握成拳頭,只伸出一個食指比比劃劃。他指著斯佩德胸口,猛然停下來說:“而你就可以供給我們情報,幫我們確定是哪一種可能性。”

斯佩德懶洋洋地說:“是嗎?”他臉色陰沉,手指一會兒摸摸下唇,一會兒搔搔脖後根。他已經不耐煩地皺起前額。鼻孔裏粗重地出著氣,扯著嗓門,怒氣沖天地吼著說:“我提供給你的情報你不會需要,布賴恩。你用不上。我說出來會把你這個賭棍報復的設想給吹了。”

布賴恩挺起身子坐直了。嗓門不大,卻很嚴厲。“這個用不著你來判斷。不管怎樣,我大小也是個地方檢察官。”

斯佩德咧開嘴,露出尖牙。“我還以為這是一次非正式的談話呢。”

布賴恩說:“我是宣誓就職的司法官,無時無刻不是這樣。無論是正式談話也好,非正式談話也好,你都沒理由拒絕向我提供犯罪證據。除非”——他意味深長地點點頭——“你有一定的憲法根據。”

“你意思是說這案子可能牽連到我嗎?”斯佩德問道。他聲音聽來心平氣和,仿佛給逗樂了。可是臉色並不如此。“說起來,我的根據比這個更充足,這些根據更適合於我。我的委托人有權保留相當一部分秘密。也許我會被傳到大陪審團,甚至被傳到驗屍陪審團去談話。可是到目前為止,一處也沒來傳我。毫無疑問,目前我還沒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打算把我的委托人的事務大事宣揚。再說,你和警方都指責我跟那天晚上的謀殺案有牽連。過去你們也找過我麻煩。據我看來,要擺脫你們強加於我的困境,只有把這些殺人犯一個個五花大綁帶來。但我要想抓住他們,綁上他們,把他們帶到法官面前,唯一的機會就是要避開你們和警察,因為看來你們兩方面都對這件事情根本摸不清頭緒。”他站起身,回過頭來對速記員說:“記好了嗎,小子?還是我說得太快,記不下?”

速記員驚惶的眼光看著他答道:“哦,先生,我全記下來了。”

“幹得不錯,”斯佩德說,又回頭對著布賴恩。“你現在如果要到部裏去,告訴他們我阻撓司法部門行使職權,要他們吊銷我的執照,盡管去好了。你以前也試過,結果落得被人家取笑一場,什麽也沒撈到。”他拿起帽子。

布賴恩開始說:“可是你聽我說——”

斯佩德說:“我不願意再來什麽非正式的談話了。我對你無可奉告;對警察也無可奉告。官府裏個個異想天開的人都來傳訊我,我已經煩死了。如果你要想見我,逮捕我,用傳票傳我,諸如此類,我會和我的律師一起來的。”他戴上帽子說:“沒準審訊時再見吧。”說著就昂首闊步走了出去。


[1] 指第一次世界大戰。

[2] Arnold Rothstein(1883—1928),美國紐約著名賭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