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 “鴿子號”(第3/4頁)

靠近撕去的地方,上面有個小標題“今日到達”,下面是:

上午零時二十分——卡帕克號由阿斯托裏亞抵港

上午五時零五分——海倫·德魯號由格林伍德抵港

上午五時零六分——阿巴拉多號由班東抵港

下一行也撕掉了。從剩下來的幾個字母只能猜測是“由悉尼抵港”。

斯佩德把《呼聲報》放在桌上,又翻查起字紙簍來。他找到一小片包裝用紙、一根繩子、兩張襪子標簽、一家男子服裝用品商店的廉價貨發票,買的是半打襪子。字紙簍底裏有一片碎報紙搓成的一小團。他仔細打開這團紙,在桌上攤平,湊在撕掉的《呼聲報》那部分,其它三面都對得攏,只有剛才猜出來的“由悉尼抵港”那地方,少了半英寸,這部位大致可以登載六七條輪船到港的消息。他把報紙翻到反面,反面缺少的那塊只不過是一家證券經紀人的一角無聊廣告罷了。

盧克從他肩膀上探著身子問道:“這些東西是怎麽回事?”

“看來這位先生對一條船感興趣。”

“說起來,法律不禁止這個吧!”盧克說。斯佩德把撕去角的報紙和揉皺的碎片折在一塊,塞進上衣口袋裏。“你這兒都查過了嗎?”

“查過了。多謝,盧克。他回來後你給我來個電話好嗎?”

“行。”

斯佩德到《呼聲報》營業部,買了一份隔天的報紙,翻到船期消息欄,把報紙同從凱羅字紙簍裏拿來的那份對照起來一看,撕下來的那部分是這樣的:

上午五時十七分——塔希提號由悉尼及帕皮提抵港

上午六時零五分——商船隊員號由阿斯托裏亞抵港

上午八時零七分——卡多匹克號由聖佩得羅抵港

上午八時十七分——雪爾佛拉多號由聖佩得羅抵港

上午八時零五分——鴿子號由香港抵港

上午九時零三分——黛茜·格雷號由西雅圖抵港

他慢慢看著這張表,看完之後用指甲在香港二字下面劃了一道。用口袋裏的小刀把這一小塊裁下來,把其余的報紙和凱羅的那張碎片扔進字紙簍裏,就回事務所去了。

他在辦公桌前坐下,查了一下電話簿,開始打電話。

“請接卡尼街一四○一號……昨天早上從香港來的‘鴿子號’停靠在什麽碼頭?”他又問了一遍。“謝謝。”

他用拇指把聽筒掛鉤按下,過了一會兒再放開,說道:“請接達文波特街[2]二○二○號……請接偵緝處……波勞斯探長在嗎……謝謝……嗨,湯姆,我是山姆·斯佩德……是啊,我昨天下午就打電話找過你了……沒錯,跟我一塊兒吃午飯好嗎……行。”

他把聽筒湊在耳朵上,拇指又按著那個掛鉤。“請接達文波特街一七○號……嗨,我是塞繆爾·斯佩德。我的秘書昨天收到電話通知,說布賴恩先生要見我,請你問問他什麽時候有空好嗎?……是,斯佩德,斯—佩—德。”隔了好長時間。“對……兩點半嗎?行,謝謝。”

他打第五個電話時說:“喂,親愛的,能讓我跟錫德說話嗎?……喂,錫德——我是山姆。地方檢察官約我今天下午兩點半去一趟。你四點左右給我來個電話好嗎;看看我有沒有出事?……星期六下午你打高爾夫球的事就吹了。你的任務就是別讓我進監獄……對,錫德,再見。”

他推開電話機,打了個呵欠,伸了伸懶腰,摸摸青腫的太陽穴,看看表,卷了支煙,點上火。他正睡意蒙眬地抽著煙,埃菲·珀雷因進來了。

埃菲進來的時候滿面春風,眼睛發亮,臉蛋通紅。“特德說可能有這事,”她報告說,“他希望有這事。他說,這方面他不算是專家,不過這些名字和日期都是對的。至少你說的這些典故和作品沒有一個是假的。他聽了這事可興奮著呢。”

“好極了,但願他別熱心得過了頭,不去追查這事的真假就行了。”

“哦,他不會的——特德不是這種人。他對這些事情是很精通的。”

“哦嗬,媽的珀雷因一家子統統是了不起的人才呢,”斯佩德說,“包括你在內,啊,你鼻子上有一小塊煤灰。”

“他可不姓珀雷因,他姓克裏斯蒂。”她低下頭,在小粉盒鏡子裏照照鼻子。“我一定是在失火時弄上的。”她用手絹角把煤灰擦掉。

“珀雷因和克裏斯蒂兩人熱情燃燒,使伯克利著了火嗎?”他問道。

她一面用粉紅的圓粉撲在鼻子上撲粉,一面對他做了個鬼臉。“我回來的時候有一艘船失火了。他們正把船從碼頭上拖出來,那股煙都吹到我們渡船上了。”

斯佩德雙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急忙問道:“你離那船的距離近嗎,看見船名沒有?”

“看見了。‘鴿子號’。怎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