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斯佩德-阿切爾偵探事務所(第2/3頁)

“沒有。我寫信給她說我在聖馬克旅館等她,我求她來跟我談談,即便她不願跟我回去也來見見面。可她沒來。我等了三天,她就是不來。也沒給我送個信兒。”

斯佩德那白面魔王般的腦袋點了點,同情地皺了皺眉,抿緊了嘴。

“這太可怕了。”溫德利小姐強作笑容說道,“我不能老這樣坐等,既不知道她究竟出了什麽事;也不知道她會出什麽事。”她不再強作笑容,渾身打著哆嗦。“我手頭唯一的地址就是存局待領。我又給她寫了一封信。昨天下午我到郵局去了,我在那兒等到天黑,可我沒見著她。今天早上我又上郵局去了,我還是沒見到科琳,不過我看見弗洛伊德·瑟斯比了。”

斯佩德又點點頭,他的眉心展開了,看上去正全神貫注呢。

“他不肯告訴我科琳在哪兒,”她絕望地往下說,“他什麽都不肯說,只是說她很好,很快活。叫我怎麽相信他呢?不管怎樣,他只肯說這麽些。”

“當然,”斯佩德贊同道,“也可能他說的是真話。”

“但願如此。我真的但願如此,”她失聲喊道,“可是我沒見到她本人,連電話也沒通一個,不能就這麽回去呀,他不肯帶我去見她,他說她不想見我。這話我可不信。他答應告訴她,說他見過我了,如果她肯來,他就帶她來跟我見見面——就在今天晚上,到旅館裏來。他說他知道她不會來的。他還答應,如果她不肯來,他就自己一個人來。他——”

門開了,她大吃一驚,趕快一手蒙住嘴,不出聲了。

那開門的人走進一步,說聲“哦,對不起!”就趕快脫下那頂棕色的帽子,又出去了。

“沒關系,邁爾斯,”斯佩德對他說。“進來。溫德利小姐,這位是阿切爾先生,我的夥伴。”

邁爾斯·阿切爾又走進房來,順手把門關上,低下頭對溫德利小姐笑笑。一手拿著帽子,含糊地施了個禮。他中等身材,體格健壯,寬肩膀,粗脖子,一張紅臉,下巴頦方正有力,滿面春風。整齊的短發有幾莖銀絲。看上去他準有四十好幾了。斯佩德也三十好幾了。

斯佩德說:“溫德利小姐的妹妹跟一個叫弗洛伊德·瑟斯比的家夥從紐約私奔了。他們目前在這兒。溫德利小姐見過瑟斯比,約好他今晚上見面。也許他會把她妹妹帶來。不過看來他多半不會帶來。溫德利小姐要我們找到她妹妹,叫她跟他分手,回家去。”他瞧著溫德利小姐問,“對嗎?”

“對,”她含糊其辭地回答。剛才見到斯佩德那副討好的笑容,又是點頭,又是打氣,她原已漸漸不再發窘,這會兒又窘得臉紅起來。她望著腿上的皮包,惶惶不安地用戴手套的指頭拉住它。

斯佩德對他的夥伴使了個眼色。

邁爾斯·阿切爾走上前來站在書桌的一角。那姑娘瞅著皮包,他就瞅著她。他那對棕色的小眼睛居然大膽地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通。然後,他望著斯佩德,嘴巴無聲地做了個吹口哨的動作,表示贊賞。

斯佩德的手原來擱在椅子扶手上,他豎起了兩個指頭,很快做了個警告的手勢說:

“我們不希望出什麽事兒。任務不過是今天晚上到旅館去個人,他走的時候就跟著他,一直跟到你妹妹那兒去。如果她跟他一起來,你能說服她跟你一起回去,那最好。否則的話——如果我們找到了她,她卻不願離開他——那麽,我們再想法子處理這件事情。”

阿切爾說:“對。”他是大嗓門,粗聲粗氣的。

溫德利小姐趕緊擡眼望著斯佩德,眉心皺起來。

“哦,不過你們一定得小心!”她的嗓音有點兒抖,嘴唇緊張不安地抽動,好不容易才吐出這幾個字來。“一想到他可能幹出什麽事,我就怕得要命。她年紀那麽輕,他就把她從紐約帶到這兒來,這件事可不是鬧著玩的——他會不會——他會——對她幹出什麽事情嗎?”

斯佩德笑了,拍拍椅子扶手。

“這件事就交給我們好了,”他說,“我們知道怎麽去對付他。”

“可是他會不會?”她一個勁兒地問。

“風險總是有的。”斯佩德慎重地點點頭。“你盡管放心,就讓我們來處理這事好了。”

“我信得過你們。”她誠懇地說,“不過我要你們知道,他是個危險的家夥。老實說,我認為他天不怕地不怕。我覺得,要是他認為能保全自己,他準會一眼也不眨就把科琳殺了。他會不會那樣幹?”

“你有沒有嚇唬他?”

“我跟他說,我只要求讓她趕在爸爸媽媽回來之前回去,那樣就可以把她做的事瞞過去。我答應他,只要他肯幫我這個忙,我就什麽都不說。如果他不肯,爸爸一定會想辦法懲罰他。我——我琢磨他根本就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