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4/10頁)

煮好以後的“阿達諾魯”必須密封於“哲學之蛋”中。而且,這顆蛋,必須一直保持和孵蛋時的母雞同樣的溫度。這顆蛋在不久之後,就會升華為“帕那滋”(巫術中的萬能藥——棒槌學堂注)。

藉著帕那滋的藥力,六個部分的肉塊終於組合而成一個肉體,這就是阿索德—一個全知全能、擁有永恒神力之肉體,是與光同盟的女性生命。成就了附有光環的肉體、在將永垂不朽的阿索德之後,我也會變成阿迪普德(洞悉宇宙奧秘的人)。

人們經常以為使卑金屬變為黃金的法術,就是瑪格奴斯歐普斯(MAGNUS OPUS偉大的傑作之意,一般稱之為煉金術——棒槌學堂注),這種觀念簡直荒謬無稽!也許,就像天文學是脫胎於占星術,然後再逐步進展一般,煉金術在化學發展的初期,也有過極大的貢獻,不過,現代的化學家雖然明知此一事實,卻由於自卑感作祟,竟然把煉金術說成低俗的法術。這種情形就像成名之後的學者,為了顧及顏面,居然公然說酗酒的父親並非自己的父親一樣。

煉金術的真正目的,其實是更高層次的。那是把隱含於一般常識、習慣下的現實本質,在完美的意義上,具體呈現的方法。換言之,就是把“美中美”,或者“崇高的愛”等單純而至上的意念加以實現。在淬煉的過程中會遭到徹底的改變洗凈,原本在世俗所要求的危險平庸思想裏,如同鉛一般毫無價值的意識將會提升為某種精巧的、如黃金般的物質。以東洋的思考來解釋的話,真正的煉金術,大約相當於“禪”,像這樣把所有事物永恒地完成的創作行為又叫做普遍性的救濟,而這才是煉金術真正的目的。因此,世俗的煉金術士即使曾經真的能把廢鐵煉成金,我也會認為他們的煉金行為,只是一種行騙的障眼法,他們其實大半都是騙子。

許多不能達到煉金術個中奧秘的人,經常為了找尋第一原質,而鉆入牛角尖。其實,煉金術的原質並不局限於礦物。巴拉克魯斯不是曾說過,第一原質是“到處都有,並且陪著孩子一起玩遊戲”的東西嗎?因此我認為真正的第一原質,如果不是女人的肉體,那麽還會是什麽呢?

看到這裏,我自己很清楚人們都認為我是個瘋子。也許我和別人有相異之處,然而,身為藝術家,這是很自然的事。這種迥異於別人之處,大概就是所謂的才能。如果只是把前人所創造的東西,略加修改而完成的一件作品,無論如何也不能稱作藝術作品。我認為,唯有在對抗中,才有創造。

我絕對不是喜歡血腥的人。不過,身為一個創作者,在見到人體解剖時的感動,卻令我永難忘懷。因此,我經常情不自禁地憧憬被置於非平常狀態的人體。從小時候起,我就有種強烈的渴望,想為脫臼的肩膀作素描,同時,也不只一次地想要觀察隨著死亡的接近,而逐漸松弛的肌肉。我認為只要是真正的藝術家,都會有這種想法吧!

在此,我要略微介紹一下自己。說起來,我開始迷上西洋占星術,是因為在十幾歲時,受到一位和母親過從甚密,且在當時也十分罕見的西洋占星師的影響。這位占星師曾經很準確地預言我的人生,後來我也曾向他請益。他是荷蘭人,本來是基督教的傳教士,後來由於過度沉迷占星術,而喪失傳教土的資格,從此靠占星術維生。在明治時代,不用說東京,即使全日本,恐怕也只有他一個西洋占星師。

明治十九年(一八八六年)二月二十六日,下午七時三十分,我生於東京。太陽宮為水瓶座,上升宮為處女座,由於上升點(出生瞬間的東方地平線)上面有h(土星),導致我的生活受到h的強烈影響。h是我本身的星座,也是我的人生象征。我後來迷上煉金術,也知道了h在煉金術中,同時也代表了煉金所需的第一原質——鉛。因此我希望利用自己藝術家的資質,去了解使礦物升華為黃金的技術。

在人的命運中,最能為人的命運帶來試煉和耐力的,就是土星。以前那位占星師就曾經推算過:我從人生的起點,就擁有某種決定性的劣等意識,因此我的人生就等於一部不斷克服此種障礙的歷史。如今回顧起來,我的生涯果然如他所說。 ※棒槌學堂の 精校E書 ※

我的身體談不上健壯,幼年時身體特別虛弱,還曾被警告過要避免燙傷。但是念小學時,我還是被教室的暖爐燙傷右腳,至今還留下一個很大的疤痕。

至於人生的另一階段,將同時與兩個女人來往的預言,也可從登紀子與夕紀子兩個同齡的女兒身上得到證明。

預言說雙魚座擁有♀(金星),所以我會對雙魚座的女人產生好感,但我卻娶了獅子座的女人為妻。而且在二十八歲左右,我將面臨對家庭負責任的考驗。正如那位占星師所預言,我先和雙魚座的阿妙結婚,後來,有一段時期我迷上竇加(法國印象派畫家),他經常以芭蕾伶娜為模特兒。而我那時的模特兒,就是我現在的妻子勝子,在一見鐘情我強烈地追求她後,讓已為人妻的勝子為我生下一個女兒,那就是夕紀子。我周旋於阿妙與勝子之間。結果她們於同年先後各生下一個女兒,那也是造成我和阿妙離婚,再和獅子座的勝子結婚的原因。那一年,我正好二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