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VS老嫗(第8/13頁)

老婦人一開始似乎沒能明白我的意圖,眨了幾下眼晴,但很快就站起身來: “小一點的還是有的,一台收錄機,如今也已經算是古董了。”

“你想聽什麽?”她走到收銀台旁一個好像是收音機的機器前,一邊插上電源一邊回頭問我。

只要是音樂,什麽都行。”

“這種說法最討厭了。你女朋友沒有跟你這麽抱怨過嗎?”老婦人板起臉,從身旁的CD盒裏翻出幾張挑了挑,說: “那就這張吧,很久以前很熱門的哦”,說著,按下了播放鍵。

不知將會是怎樣的音樂飛出--我懷著讓我快要窒息的期待豎起耳朵傾聽。

傳來的女聲沉靜而通透,清亮、優美而有力。隨著鼓點和貝斯的加入,歌手加入了在地面跳躍著要將歌聲傳遞到天上的躍動感。

我不由自主地走近那台古老而懷舊的收錄機,伸手從側櫃上取下CD盒,想要確認到底是哪個歌手的歌。

“相當不錯吧。是個大器晚成的歌手,在我年輕的時候--大概二三十歲的時候吧,那時候造成了很大的轟動呢。歌是老歌,可現在依然沒有過時。”

由於我們跟人類對時間的認知有異,我無法分辨新舊,所以我只是說出了自己的感想:“聲音很好。”

我看向CD盒,封面上是一個妝容素樸的女性微微低著頭的模樣。雖然並不怎麽華麗,但她的側臉卻流露出並不張揚的自信神采。

“啊!”我立刻驚嘆出聲。

“怎麽了?”老婦人間。

“我覺得這人在哪裏見過,原來是以前認識的一個女子。”我指著照片上的女性說。我記得她的名字叫“一惠”,還記得她當時是這麽解釋自己名字的由來的:“父母希望能蒙上天惠賜至少一項才能,就取了這個名字。”

“你特地去會面的人不是都要死嗎?”老婦人呵呵地輕笑出聲,似乎覺得很好笑。

“這個是例外。”我低聲道。我例外地沒有上報“可”。雖說創造例外是人類又一點愚蠢的作為,但我也沒資格對“人”說三道四。總之,關於照片上的這位女子,我確實是遞交了“放行”報告。 “她果然成為歌手了呀。”

“是呀,還是很棒的歌手哦。”老婦人感觸頗深地應道,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老婦人回到沙發上,再次翻看起雜志來。我則站著欣賞跳躍在店內的歌聲。音樂彌漫開來,攪動著屋內的空氣,這實在是舒心的一段時間。坐在沙發上的老婦人在不知不覺間搖頭晃腦地睡著了。在死神的調查期間,調查對象不會死,所以我想過就讓她這麽睡著估計對她身體也不會有影響,但還是抱著她上了2樓,讓她在床上躺好。然後我回到1樓,繼續傾聽CD。

6

翌口,正午都過了,理發店還沒有客人來。老婦人卻不以為意地說: “一直都這樣的。”

“但你卻希望明天有客人來?”

“是啊。”

“你是想做給誰看嗎?”我想起昨晚那個獅子男說過的話,於是問道, “給人看很興隆的樣子?”

“給誰看?”老婦人也不像是在裝蒜,她鸚鵡學舌般地重復了―遍後回答, “不,是做給我自己看。她接著又說,“總之,今天你也要去招攬客人哦。”

“你為什麽想要叫那麽多客人來?”

“也不是很多啊,只要4個人左右就可以了,不然我一個人也忙不過來。”聽她拜托我的口氣,似乎是掌握了我的弱點,而我,明明不可能有什麽弱點被她掌握,卻還是走向了鬧市街。我想,這也算是工作的―環。

這一次,我改變了方法。

我不認為按照昨天的方法推銷能夠得到什麽不同的結果,所以這次,我在邀請別人去理發店的時候,還直接給了他們大概是理發費用―半的現金。也就是說,我先問:

“明天要不要去能夠看到大海的理發店”,然後立刻裝出懇求的樣子說: “實際上,如果找不到客人去我會被罵的。我出一半費用,請你去,好嗎?”

這種做法自然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我只是模仿以前調查過的一個做銷售的人類所使用的苦肉計而已。

大概也是因為我已經習慣與人搭話,或者是因為現在是白天,願停下聽我說話的人比昨晚多了很多。我把錢給了其中明確表示出興趣的幾個人。有人因為感到“給錢反而奇怪”而轉身就走的,也有人在收了錢之後積極地表示: “這樣啊,那就去一次吧。”

“必須是明天哦。”我特別提醒。

“哎,明天?為什麽?”

“因為明天要關門了。”我也曾不得已試著胡吹―氣,結果有個少女很敏感地表示“我才不想去就要關門大吉的地方”。

“不是啦,是人氣很旺,所以妻重新裝修。”我毫不氣餒地繼續捏造。

到傍晚5點,得到了有近十人表示“我會去的”的答復,但我無法想象其中拿了錢就跑的會占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