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屋節子招致死屍成堆(第3/4頁)

路上既沒有遇到車,也沒有遇到人,兩人走到神社以後,節子讓吉田坐在石階上,對他說要去買一罐啤酒,然後就把他丟在那裏自己一個人回旅館了。

節子心裏躁動不安:為什麽要讓我半夜三更的把吉田帶到沒人的地方去呢?是蓬萊俱樂部的人要找他單獨談談嗎?為什麽白天不見,非等他喝醉以後,而且是在深夜裏見呢?

節子沒有再往深裏想就上床睡覺了。過去她偶爾在溫泉旅行的時候跟人結識,喝酒聊天, 然後互相道別,各回各家,她想這次也不過就這麽回事。

第二天早晨一覺醒來,聽見旅館裏一片慌亂。到餐廳吃早飯的時候,聽見旅館裏的人和客人都在竊竊私語議論著誰死了。

吉田周作死了。今天清晨,一個本地人經過神社的時候發現了他的屍體。聽說他的手腳奇怪地扭曲著倒在石階下,腦袋上開了一個大洞。

根據警方的調查,石階的角上發現了死者的毛發和血跡,頭部的傷口裏還有碎石,另外屍體散發出強烈的酒臭,所以警察斷定是夜裏喝醉以後外出散步,不留神從石階上滾下來摔死的。

早飯後,旅遊團的全體成員都接受了警察的詢問。節子說了跟吉田在車上聊天和在一起吃晚餐的事,但沒有提到勸酒,帶吉田去神社的事。節子感到非常痛苦,但不是罪惡感,而是擔心警方會不會追究到自己的恐怖感。

警察只簡單地問了一下,沒有對節子的謊言產生任何懷疑,回到東京以後警察也沒有再跟節子聯系,看來吉田的死被警察當作一般的意外事件處理了。

節子放心了,但卻高興不起來。那天晚上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麽?就這樣保持沉默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節子終於忍不住了,她質問蓬萊俱樂部的村越,那天晚上,蓬萊俱樂部跟吉田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得到的回答是:沒事,那天晚上根本就沒見著吉田。

節子窮追不舍,繼續問道,為什麽讓我把他灌醉?為什麽讓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把他帶到神社去?

“不要有這些奇怪的想法!”村越狠狠地瞪著她說。

節子仍然不肯退縮:“我可以跟警察說說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嗎?”

“你可要想清楚了,不管結果如何,你都是共犯!”

節子這才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這裏是節子墮落的分水嶺,如果在這時候毅然與蓬萊俱樂部決裂,就不會更深地陷入邪惡的深淵了。

節子心裏那個一頭是社會正義感,一頭是個人的身家性命的天平,已經完全向個人這邊傾斜了。蓬萊俱樂部把節子看透了,於是在把她嚇個半死之後,又和聲細語地對她說,你的貸款可以抵消兩百萬。

不久,蓬萊俱樂部又向節子發出指示,讓她到吉田周作的家去照顧他那臥床不起沒人管的老伴兒吉田照子。說是照子在丈夫死了以後生活很困難,讓她去幫一把。

“我是市政府派來照顧您的義工。”節子模仿著那些騙人的推銷員的口氣登堂入室。她為照子擦澡,換洗衣服,曬被子,打掃房間,買東西,做飯……

吉田家在栃木縣的今市,節子住在東京都足立區,每隔一天就來一次,一個星期以後,就完全取得了照子的信任。為了排遣丈夫去世之後的痛苦,照子毫不保留地向節子述說了家裏所有的事情。

談話中照子也提到了蓬萊俱樂部,不過她跟已經去世的丈夫不同,她對蓬萊俱樂部那些所謂保健用品的功能似乎不抱懷疑態度,直到現在還蓋著100萬日元的羽絨被,喝著兩萬日元一瓶的堿性負氧離子礦泉水,也未察覺到丈夫可能死於謀殺。

寢室的五鬥櫥上擺著吉田周作的遺像。吉田死後,由鄰居幫忙在家裏辦了個簡單的葬禮。節子一看到照片中吉田的笑臉,心就像被錐子紮似的,好幾次都差點兒跪下來祈求死者饒恕。

“真羨慕你,身體這麽好。”這句話是照子的口頭禪,她跟節子同歲,但她連日常生活的能力都喪失了,而節子還可以連續走1個小時的路。除了氣壓低的時候膝蓋會有些疼痛以外,身上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她的胃口特別好,吃牛排,吃油膩的中國菜,從來就沒有消化不良過。

“除了身體好以外,別的方面就……”

節子這麽說並不是謙虛。一個是臥床不起又被騙錢,一個是身體健康卻因高利貸而作惡,到底誰比較幸福呢?

蓬萊俱樂部可不是大發慈悲要節子來照顧未亡人的,他們交給節子的真正使命是把吉田周作的保險理賠金偷出來,因為蓬萊俱樂部為吉田投了旅行平安險,死亡理賠金是4千萬日元,但是理賠金只支付給法定繼承人。為了奪取這筆巨款,他們才派節子到吉田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