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良辰吉時(第2/7頁)

祁律聽著天子的話,心裏暗暗捏把汗,不為別的,天子這是在暗示宋公自己是來商討政事的。

宋公與夷果然被天子帶偏了,還以為天子真的是來商討正事的,不過還是覺得隱約有些不太對勁。

天子完全沒有心虛的模樣,仿佛是見過大世面的老油條,微微一笑,又說:“宋公,你身邊這仆役好生特別,是什麽人呢?”

宋公與夷哪裏敢說是孝敬給祁太傅的嬖寵,趕緊說:“沒、沒什麽,回天子,此子就是一個仆役。”

天子點點頭,說:“既然如此,宋公早些回去安歇罷,寡人還要與太傅再商量一陣。”

姬林說話的時候,把“商量”二字輕輕咬重了一些,還瞥眼去看祁律,祁律一瞬間有些心虛,懷裏抱著財幣的大漆合子,心裏想著,太傅也委屈啊,不知怎麽自己的風評如此不堪,誰都上趕著給自己送美人兒。

天子都送客了,宋公哪裏敢久留,便說:“是,還請天子保重聖體,也早些歇息。”

宋公與夷趕緊離開,帶著嬖寵又回去了,剛一離開,祁律便聽到耳根後面傳來“呵……”的一聲輕笑,緊跟著祁律還沒轉過身去,就被天子一把從背後抱起來,直接撈回了屋舍裏,“嘭!”狠狠一關門。

祁律懷裏好抱著財幣的合子,就被天子壓在席子上,對上了一雙危險的眼目。

天子微微一笑,說:“太傅又開始勾三搭四,還在寡人的眼皮子底下,嗯?”

又?祁律心中十分冤枉,說:“天子明鑒,律方才是拒絕了的。”

天子卻說:“寡人不管。”

祁律:“……”仗著自己顏值高,天子竟然耍賴?

天子眯了眯眼睛,說:“太傅沾花惹草的事情,寡人先不追求,今日寡人還有要事與太傅言明。”

方才差點被宋公與夷打岔過去,祁律不知是甚麽事情,天子如此嚴肅,便點點頭,說:“天子請講。”

姬林還壓制著祁律,十分嚴肅的說:“太傅聽好,寡人的身子好得很,無須進補。”

祁律一愣,迷茫的眨了眨眼睛,隨即目光緩緩的向天子下身飄過去,那眼神略微有些質疑。

天子被祁律質疑的目光鬧得火氣很大,當真很想立刻將祁律就地正法,但如今天色已經不早,馬上便要逼近子時了,倘或再不走,天子很可能當場“昏厥”,引發騷動。

姬林重申說:“太傅聽到沒有,寡人無病無疾,身子好的很,無需吃什麽亂七八糟的補品。”

眼看著時間不夠了,姬林重申了一遍,在祁律微微質疑的目光下,離開了屋舍,回自己的寢殿去了。

祁律抱著沉甸甸的財幣合子,望著天子離開的背影,眼神還是有些質疑,嘖舌低聲感嘆說:“倘或那方面不行,是個男人都不願意承認,更別說天子了……”

“阿嚏!”天子匆匆回到寢宮,沒來由打一個噴嚏,只覺得天氣越來越涼,完全不知是祁律在背後叨念自己。

宋國新國君的即位大典很快舉行,宋公與夷退位,堂弟公子馮上位,這可是轟動諸侯的大事件,又有天子姬林見證主持,那更是傳的風風火火。

今日便是即位大典的日子。

祁律起身的時候還有些小激動,因著籌謀了這麽久,郜國公子終於要開始他的表演了,今日可是看好戲的日子,祁律能不激動麽?

獳羊肩給祁律束發的時候便發現了,太傅今日心情特別好。

即位大典如約舉行,宋公與夷站在高大的祭台之上,開始了場面話,說:“今與夷不幸身患腿疾,無法為我宋國領導表率,與夷之弟,乃我宋國血脈之正統,先公之子,天資聰穎,少有建樹,而如今公子馮更是協助天子,打破淮夷,令我宋國威名遠播。今日與夷退位讓賢,將傳位與馮,還請我宋國大夫齊心合力,共同輔佐新君,壯興我宋,忠心天子,尊王正道!”

別看宋公與夷身材纖細高挑,又瘸了腿,但是他說話之時頗為威嚴,一點子也不膽怯,言辭鏗鏘有力,聽得在場眾氣血激昂。

宋國的卿大夫們立刻山呼起來:“輔佐新君,壯興我宋,忠心天子,尊王正道!”

宋公與夷眯了眯眼睛,將頭上象征公侯的冕旒摘下來,他摘下冕旒,整個人則更顯得俊美而娟秀,少了一股子淩厲之感,反而更加柔和。

宋公與夷一展寬大的袖袍,朗聲說:“請新君!”

“請新君——”

“請新君——”

寺人們一聲聲傳話下去,公子馮一身黑色的國君長袍,頭戴冕旒,垂下九條象征著公侯的玉墜,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上祭台,準備祭拜天地。

為了讓郜國公子信以為真,祁律還專門安排了兩個寺人,一個扶著公子馮走上祭台,另外一個給公子馮整理寬大的朝袍,如此一來,在郜國公子眼中看起來,公子馮就更像是個瞎子了,連登上台磯都要有人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