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失寵(第6/13頁)

蔡侯已然是強弩之末,但是到了最後,竟也不忘了拉人下水,他的話很明顯,就是在分化姬林與祁律,畢竟這次能抓住蔡侯,都是祁律的鬼點子太多,一直在扯淡,空手套白狼把幕後主使給抓了出來。

蔡侯這幾句話,不僅僅分化了天子和祁太傅,更加把周公黑肩給拉下了水,明眼人誰不知道黑肩曾經作亂,擁護王子狐,不過被天子給赦免了,這其中有一個大疙瘩,一直橫在眾人心中,雖然已經鮮少被人提起。

如今蔡侯突然說祁律是黑肩第二,這不是明擺著,說祁律總有一天功高震主會謀反麽。

黑肩被人戳了傷疤,他自尊心是最重的,臉色當即十足難看,眯著眼盯著蔡侯,不等黑肩震怒,姬林已經低喝一聲說:“堵住他的嘴,帶下去!”

虢公忌父立刻將蔡侯的嘴巴塞住,不讓他亂喊,幾個虎賁軍拽著蔡侯,押送著蔡國的太宰,快速帶走了。

這一場鬧劇終於謝幕,亂糟糟的一片,糧草的火也撲滅了,姬林趕緊又叫來醫官,讓他給祁律看傷口。

祁律的傷口沒什麽大礙,只是剛才又撞了一下,並沒有再次脫臼或者錯位,依舊是吃點藥將養身子便好。

祁律坐在天子營帳之中,醫官很快退了出去,祁律便站起身來,十分恭敬的拱手說:“天子,律有一事相求。”

姬林見他突然如此恭敬,不免有些奇怪,其實祁律平日裏表面上也很恭敬,但是姬林知道祁律的為人。姬林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會變成了小土狗,這是祁律不知道的事兒。

因此祁律在背地裏吐槽天子吃得多的時候,其實姬林多半都聽見了,他知道祁律是個吐槽狂魔,背地裏沒少說自己的“壞話”,說白了就是個假正經。

而如今卻變成了真的正經,姬林笑著說:“太傅快坐,如今太傅立了大功,洗刷了鄭國與宋國的冤屈,有什麽想要的,盡管提出來便是了,寡人自是應允。”

祁律想要的,多半又是花椒之類的食材,姬林這麽想著。

哪知道祁律仍然十分恭敬的拱手,說:“律先謝過天子恩典……律想請天子首肯,讓律回到自己的營帳養傷。”

姬林猛地皺起眉頭,他很聰明,別看年紀輕輕,以前是不懂人情世故,如今經歷了這麽多,天子漸漸的已然成了一個人精,眯了眯眼目,沉聲說:“太傅為何要將廢蔡侯那些挑撥之言放在心上,難不成太傅更相信那廢蔡侯,而不信寡人?”

祁律仍然十分恭敬,說:“天子寵信,律承蒙大恩,但律身為人臣,實在不敢越钜,並非是律不信天子器重,正因是律信任天子器重,這才更不該讓天子陷入不應有的輿論之中。”

姬林方才只是一時氣話,其實說出來之後自己也覺得酸溜溜的,他知道祁律是為了自己好,這次蔡侯劫持祁律便是因著祁律太過受寵,所以蔡侯才想用祁律栽贓鄭國和宋國,姬林也明白,不能把祁律送到風口刀尖上。

他雖不是很情願,但也不是個小孩子了,便說:“好,寡人應允了,太傅現在便可回帳中休息,只是一點,不在寡人的眼皮子底下,太傅也要好生歇息。”

祁律說:“多謝天子,律記下了。”

天還沒亮,祁律便從天子的營帳中搬了出來,搬回了自己的營帳,如此一來,石厚便沒法子仗著地理便利“為非作歹”了,祁律覺得,自己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兒,那就是救小羊脫離狼口!

祁律搬回去住,最歡心的就是獳羊肩了。獳羊肩十分擔心祁律的傷勢,他往日裏都是跟著祁律照顧的,祁律住在天子營帳,獳羊肩不能照看著,實在不放心。

祁律在營帳將養了兩日,處理了蔡侯措父,會盟還是要繼續的,這日一大早,祁律被迫起了身,獳羊肩給他梳頭,有些欲言又止。

祁律打著哈欠,說:“小羊,你想說什麽便說罷……我知了,是不是石厚又欺負你了?”

石厚就在旁邊站著,自從太傅被劫持走了之後,他便不敢離開一步,聽到祁律的話,說:“太傅,厚如何欺辱家宰了?這兩日家宰大人可是與太傅形影不離,好生親密呢。”

是了,石厚的口氣酸溜溜的,因著獳羊肩擔心祁律的傷勢,而且當時祁律是在獳羊肩眼皮下面被劫走的,那畫面歷歷在目,嚇壞了獳羊肩,所以獳羊肩這兩日,黑夜裏恨不能都留在帳中伺候,可是酸壞了石厚。

獳羊肩連忙說:“不是石騎奴的事情,是……小臣這些日子聽說了一些風言風語,好些人都在傳,太傅您是不是已然失寵於君前了。”

祁律一愣,這才恍然大悟。是了,他連夜從天子營帳搬出來,這麽大的事兒肯定誰都知道了,難免有些流言蜚語。

而且那日蔡侯挑撥離間的話很難聽,在場那麽多人,也全都聽見了,再一結合祁律從天子營帳搬出來,必然會想到祁太傅可能是失寵了,天子信了蔡侯的話,也怕祁律成為黑肩第二,所以故意冷落了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