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祁律野蠻(第2/3頁)

最後一點,那便是打過氣的燒鵝表皮圓潤平坦,不只是好看,而且上脆皮水的時候,也比較均勻。上脆皮水每人的手藝不同,調味也不同,但相同的是,裏面都有糖、蜂蜜一類,燒制的時候容易上色,變得猶如琥珀一樣晶瑩透亮,如果脆皮水上不均勻,那麽燒鵝烤制出來就會變出一身黑斑,影響美觀。

太子林剛剛咋舌完,護住自己的下體,但見祁律又開始拎著人家大鵝的脖子,用橐龠“呲呲呲”的往裏面打氣,那動作又野蠻,又淩厲!

小土狗感覺自己的爪子已經不夠用了,一手捂著下體,一手捂著自己的脖頸,往後縮了縮,靠在棚舍的角落……

給大鵝打氣之後,祁律又開始調制脆皮水,上上下下的給大鵝做“按摩”,刷了好幾層脆皮水,這其中還有很多繁瑣工序,最後才開始上爐燒制。

祁律的棚舍之中是沒有爐子的,就走到棚舍外,搭起篝火來,臨時用石頭搭建了一個烤爐,雖然十分簡陋,但如今條件有限,也只能如此了。

祁律將鵝掛起來,掛在爐子裏燒制,別以為這樣就完了,當然還有脆皮燒鵝必備的酸梅醬。

酸梅醬可以說是脆皮燒鵝畫龍點睛的一筆,正宗的酸梅醬色澤光鮮靚麗,橙黃清澈,而且具有一定的流動性,還要在醬中看到真正的酸梅果肉,酸中帶甜,甜中生津。試想想看,如棗一般紅艷,如琥珀一般晶瑩的燒鵝,往透亮的酸梅醬中一蘸,燒鵝的焦香肉嫩,酸梅醬的酸甜生津水乳交融,微酸解膩,微甜恰到好處,反而催發了燒鵝的鹹鮮,勾引著味蕾,那簡直就是肉欲的盛宴!

祁律一面烤制燒鵝,一面陀螺一般不停旋轉,忙忙碌碌的又去改造燒鵝的酸梅醬,將腌制的鹹味酸梅用石蜜調配起來,放在鍋裏熬煮。

“嗷嗚?”

小土狗正縮在角落,隱約將聞到了一股焦香的味道,那是……肉的滋味兒。

焦香帶著一股肉香,肉香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奇香,太子林身為周王室儲君,什麽好滋味兒沒吃過,但他保證,從未聞過這般勾人的滋味,更別說是吃過了。

小土狗抖動著小耳朵,忍不住探頭探腦的從棚舍鉆出來,用小腦袋頂開門,來到篝火旁邊,但是旁邊有石頭圍成爐子,他個頭太小了,怎麽蹦也看不到。

祁律正好煮好了酸梅醬,放在一邊涼一涼,走出來準備翻一翻燒鵝,燒鵝烤制的過程要受熱均勻,所以要經常翻一翻,為了表皮焦脆上色,還要一邊烤一邊上油,不可謂不繁瑣。

這一通折騰下來,一大早上便開始準備,眼看著便過了正午,小土狗饑腸轆轆,嗅著越發濃郁的肉香,肚子裏“咕嚕嚕——”叫喚了起來。

祁律笑起來,他這副身子雖與自己的容貌一模一樣,不過弱氣了很多,烤一個燒鵝出了一身子的汗,但在理膳這個事兒上,他從不偷懶,一個工序都不偷懶,隨手擦了擦晶瑩的汗水,笑著說:“乖兒,再等等,馬上便好了。”

燒鵝終於出爐了。

果然外皮如棗,仿佛是佳人熱烈的紅唇,因為打氣和上脆皮水都恰到好處,外皮圓潤晶瑩,配合著棗紅的顏色,仿佛琥珀一般剔透,在正午的陽光下竟然熠熠生輝!

隨著出爐,一股噴香的味道,仿佛是最霸道的千軍萬馬,席卷而來,透露著烤制特殊的香氣,將肉的滋味烘托的淋淋盡致。

祁律提著燒鵝,將鹵水倒出來,還“噌——”拿出一把刀子,“砰砰砰!”幾聲,快速將脆皮燒鵝放在砧板上,動作靈巧,幾下斬件兒。

祁律雖然不會武藝,而且力氣也不算太大,但是他用刀可謂是一把好手,畢竟平日裏總是切肉切菜,從哪裏下刀,用什麽樣的手勁兒,才不會讓燒鵝的骨頭蹦碎,那都是有講究的。

雖斬件兒的聲音令太子林又是一陣頭皮發麻,但太子林實在太餓,饑腸轆轆,也顧不得甚麽了,小尾巴直搖晃著,儼然一只討肉吃的小忠犬。

祁律在案上擺了兩只承槃,將烤的最焦香皮脆的鵝腿放在小土狗面前的承槃裏,說:“來,嘗嘗爸爸的手藝。”

太子林不是沒見過鵝肉,但是從沒見過這樣的吃法,燒鵝腿仿佛鍍上了一層聖光,散發著誘人的肉香,太子林立刻將祁律方才的種種“野蠻”忘之腦後,“嗷嗚!”一聲,也不顧甚麽天子的威嚴了,撲上去便咬。

然……

太子林還沒嘗到脆皮燒鵝,“嘭!”一聲巨響,棚舍的破門直接被人從外面一腳踹翻,倒在地上,徹底殞身不恤了。

竟然有人上門踢館?祁律回頭一看,原是“故人”——祭小君子。

祭小君子前呼後擁,還是往日裏那股紈絝勁頭,渾身懶散沒有魂兒一般走進來,嘴裏還叼著一根草,活脫脫一個惡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