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姬玉泫吻了樂小義的額頭, 語調繾綣,殘忍又戲謔地敲定了她的命運。

樂小義陷入無法自拔的傷痛,可在哀漠的痛楚中, 又有藏著一絲隱晦而扭曲的歡喜。

她竟然還能以如此卑微的姿態留在她身邊。

明明已經忘記了前緣, 卻還是, 想要擁有她嗎?

姬玉泫想怎樣都好, 哪怕她對她沒有情, 只有得不到的不甘心,以及想將她拿捏在手的控制欲。

都沒關系。

樂小義閉上眼,任眼淚劃過眼角。

她不再奢求姬玉泫能想起什麽, 最好不要想起來, 這樣姬玉泫就不會再受傷了。

與其說她是被掌控的那一方,不如說, 這是她心甘情願的結果。

她願意用一生,陪姬玉泫玩這樣的遊戲。

可姬玉泫吻過她的前額, 忽然眸心一暗,敏銳地擡起頭, 對陷入沉默中的秦幼淵道:“該走了。”

院方傳來一股令人心悸的可怕氣息,姬玉泫一點也不奇怪, 來人必然是祁劍心。

秦幼淵二話不說一個手刀甩在秦韻後頸上, 秦韻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倒地不起。

樂小義受到的待遇稍微好一點, 姬玉泫點了樂小義的睡穴,將她打橫抱起來,足尖一點就飛速退開。

玄天宮留了一人在原地, 與倒地昏迷的秦韻一起等候祁劍心。

一行人離開樹林,很快就沒了蹤跡。

回程路上,秦幼淵掃了一眼臥在姬玉泫懷裏的樂小義,意外地挑了挑眉:“之前壞你計劃的人,就是她?”

“嗯。”姬玉泫臉上沒什麽表情,冷得與她往日的隨和不像同一個人。

秦幼淵越加感到奇怪:“你居然不殺她?”

“不殺。”姬玉泫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要把這個不聽話老是想跑的人關起來。

姬玉泫不想多說有關樂小義的話題,她回看秦幼淵,似笑非笑地問她:“怎麽不把你的好姐姐帶走?”

秦幼淵臉上的笑容淡了,妖異的眼角勾起來,清清冷冷地回答:“玄天宮不適合她。”

姬玉泫收回目光,秦幼淵想起方才秦韻對她說的那番話,也難得走起神,兩人一路上都沒再說話。

回到忝州分堂,姬玉泫與秦幼淵分道揚鑣。

她把樂小義直接帶去地牢,給她上了手鏈和腳鏈,將她扔在厚厚的枯草上。

不知過了多久,樂小義醒過來,清清冷冷的牢房裏充斥著淡淡的黴味兒,只有鐵牢外的走廊上亮著幾盞昏暗的油燈。

身上的穴道已經自行解開,樂小義翻了個身,手腕腳腕上的鐵鏈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她側躺在枯草上,兩眼無神地望著精鐵質地的牢門。

這裏是玄天宮的地牢嗎?

牢裏除了她,好像沒有其他人了。

她現在,竟然成了姬玉泫的階下囚。

樂小義雙手掩面,哽咽著,蜷成一團。

走廊裏傳來很輕很輕的腳步聲,眼角濡濕的淚跡被樂小義悄無聲息地抹去。

片刻後,姬玉泫出現在牢門前。

樂小義透過潮濕的指縫看向姬玉泫,眼神無助且淒楚。

樂小義越如此,姬玉泫心越冷。

她朝樂小義走過去,在樂小義身側俯身,冷冷地問她:“想出去嗎?”

樂小義沒說話。

姬玉泫將樂小義的手從臉上扒下來,粗暴地將之交疊起來禁錮於樂小義頭頂,又問了一遍:“你想從這裏出去嗎?”

樂小義垂下眼睫,姬玉泫便鉗住她的下頜,迫使樂小義擡起頭來。

那雙水潤瑩然的眸子縱然隱忍,終究藏不住委屈和難過。

姬玉泫來時本平復了一些的心情驟然騰起一股莫名的憤怒,她強迫樂小義與她對視,勾唇冷笑:“求我,說不定我一高興,就放你出去。”

樂小義咬著唇,顫聲道:“求你……”

姬玉泫眯眼:“求我什麽?”

“求你放了我。”

姬玉泫凝視著樂小義的眼眸,忽然惡劣地笑了:“不放。”

樂小義吸了吸鼻子,似乎意料到了這個結果,並未因姬玉泫的回答而失望。

雙手舉在頭上有些難受,她動了動胳膊。

姬玉泫立即欺身過去,將她完完全全按在地上,讓她動也不能動。

樂小義試圖掙脫姬玉泫的鉗制,可她的掙紮無異於螳臂當車。

細嫩的手腕在姬玉泫的五指扣壓下現出幾道紅痕,姬玉泫捏住樂小義下頜的右手拇指順著樂小義緊抿的唇線撫下來,一點一點用力,直到樂小義喉嚨裏溢出一聲軟弱無助的輕吟。

姬玉泫幽邃的瞳孔裏藏著幾許道不明的情緒。

她的眼神越寂靜,身上的氣息便越沉。

樂小義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憤怒,而她的憤怒,多半是因她而起,如此,她心裏竟然也有兩分異樣的滿足。

這樣的姬玉泫不可捉摸,就像她們重逢之初,那樣喜怒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