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分別(第2/3頁)

月光隱入烏雲深處,天窗透進來的光亮減少,樹屋陷入黑暗。

容祁夜視能力很好,依舊癡癡地望著身旁的少女,過了會兒,他像是魔怔了一般,以手肘撐著地面,屏住呼吸緩緩低頭,想要親一下她的鼻尖。

可就在這時,本應陷入沉睡的蘇蘇卻有了動作。

她仰起下巴,主動迎上他的吻。

唇上傳來柔軟溫熱的觸感,容祁瞳孔驟縮,登時便被釘在原地。

他聽到自己心跳停止一瞬,而後開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劇烈跳動,一下下撞擊著胸腔,震得耳膜生疼,仿佛隨時都會沖破胸膛飛出來。

容祁指尖蜷了蜷,深呼吸兩下,才鼓起勇氣捧住少女的臉,傾身深深吻下去。

蘇蘇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幹脆重新閉上眼。

她只能感覺到少年滾燙的胸膛,還有噴拂在她臉上的急促氣息,將她整個人包裹在內。

樹屋裏回蕩著砰砰的心跳聲,她分不清是容祁的,還是自己的。

過了會兒,有冰涼的液體砸在緊閉的眼皮上,蘇蘇眼睫輕顫,心尖像是被猛地燙了一下。

第二日一大早,容祁悄悄離開,徐修文親自送他出的山谷,又派人跟在他後面,吩咐目送容祁徹底下山再回來稟報。

他走後,蘇蘇才睜開眼,打開緊攥的手心,裏面靜靜躺著一枚杏花花瓣。

這是容祁臨走之前,輕輕放在她手裏的。

其實蘇蘇當時就已經醒了,只是不願意面對離別,所以才假裝睡著。

她不知道容祁看沒看出來。

微風吹過,樹屋門口懸掛的柳條隨風搖曳,白色的花瓣如雨紛揚而落,有些落進她掌心,與容祁留下的花瓣混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想起昨夜那個吻,蘇蘇覺得胸口悶悶漲漲,有種很陌生的情緒在心底蔓延。

蘇蘇還不太理解自己的這種心情,所有感受都像是蒙著一層薄薄的窗紙,遲鈍而朦朧。

她只是偶然見過父母親吻,昨夜不知怎的,下意識就主動親了上去。

如今白日冷靜下來,並不覺後悔。

“遊遊?”樹下傳來母親的輕喚。

蘇蘇吸了吸鼻子,擡手擦去眼尾的濕潤,撩開門簾向樹下看去,強扯出一抹笑意,“母親,您怎麽來了?”

見她眼眶發紅,宣屏微不可察地嘆息一聲,“要不要跟你爹爹學寫字?”

“好啊,我這就來。”蘇蘇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那麽低落,不想讓母親擔心。

他們再過一年就能見面了,不會很久,這個想法讓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壓在心頭的巨石總算被移開,蘇蘇攤開手心,將手中的花瓣全部吹了出去,看它們和其他花瓣一起隨風飄揚,最後落到地上,鋪滿地面漂亮極了。

蘇蘇從樹上跳下來,迎著紛紛揚揚的杏花雨,跟在宣屏身後離開。

山谷四季如春,蘇蘇在這裏的日子過得安逸而輕松,每日不是跟在父母親身邊學習,就是和蓬谷它們在山谷深處撒歡。

唯一讓她放心不下的,只有一件事——母親的身體似乎越來越差了。

有好幾次,蘇蘇練字偷懶的間隙,想悄悄溜出院子,卻恰好撞見宣屏在劇烈咳嗽,徐修文神情很難看,擔憂地在一旁幫她拍背順氣。

蘇蘇還看到,母親每日都會喝一大碗黑乎乎的藥汁,苦味老遠都聞得到。

可她每次問起,宣屏都只是故作輕松地笑笑,說自己只是小毛病,讓她不要擔心。

蘇蘇雖然已經十三歲,但妖族壽元綿長,年齡和人族有很大不同。

她初開靈智,很多事情都懵懵懂懂,尤其對“生老病死”完全沒有概念。

聽父母都這麽說,她便不再憂心這件事,只是每日想辦法逗母親開心,希望能讓她快點好起來。

而另一邊,容祁離開緞帶城後,先循著自己的記憶,去了自己蘇醒過來的地方。

這附近依舊殘留著很強大的血脈氣息,與龍族不同,確實是鳳凰族的氣息沒錯。

容祁在周圍找尋了很久,終於發現,這些氣息來自藏在瀑布水簾後面的山洞。

他借助懸崖陡峭的石壁攀爬上去,卻發現山洞口有一層無形的結界,將他阻擋在外。

這裏很像他以前在龍族典籍上看到過的,強者隕落前留下的傳承秘境。

只是他並非秘境選中的傳承者,所以才無法進去。

容祁沒在這裏得到想知道的信息,只好放棄離開。

身上的天罰印記消失,還不能幻化出妖身,這些都在提醒他一個事實——他或許換了副身體。

這件事聽起來很匪夷所思,但天罰印記絕對無法消除,只有換了身體這一個解釋能說得通。

想到身體裏那些帶著腐朽力量的黑霧,容祁決定去一趟傳聞中魚龍混雜,毫無秩序的魔域。

既然徐修文說他身體裏的是魔修才有的魔氣,那麽他以前說不定去過魔域,那裏也許會有他想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