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第2/3頁)

這個詞從他嘴裏說出來還真是難免叫我心中一抽,不過誰讓我自己先起頭的呢。

我可是越說越過分,甚至言語之間流露出一種“我已經對你沒興趣了”的感覺,五條悟不生氣才怪。

反正我已經決定今天終結這段關系,所以絕對不會因為這點動搖就放棄。

我不再看他,對我來說五條悟就像我觀測不出結果的天氣,試圖解密只會使自己更加困惑。

多說也無用。

保存好文件拔掉U盤,開始穿衣服,邊穿我便說:“找到合適的對象是個要慢慢來的過程,所以我想早點開始做準備。”

此時我已經沒興趣等五條悟的回答了,我只需要單方面告訴他我的態度就可以了。

被我這麽不留情面的說過之後,五條悟應該也不會再來找我了。

我背上包拉開門,扶著門框看了他最後一眼——

“我先走了,五條先生記得關燈。”

我獨自一人呼吸著黑暗的走廊之中的空氣,想到我最後一次將他的正面映入視線裏的光景——

我果然還是看不清他的表情呢。

……

……

到停車場上車後,我沒有立刻發動車子。在離開辦公室到上車的這段距離,我維持著大腦放空的狀態,我感覺自己像一個空桶,只要敲擊外面的鐵皮就能聽見裏面空蕩蕩的回響,被掏空內容物之後竟然是如此輕盈。

然而得到這份輕盈之前,我不僅要先用語言刺傷我自己,還要用傷口去恐嚇另一個人。

分明今天是他的生日啊……我在他看來一定是不講情面,不講道理又無可理喻的犯神經,也許他以後會因此徹底對我不喜。

畢竟我今天也說了不少過火的話,就算被討厭也很正常。

……是的,很正常,不如說是再正常不過了。

我伏在方向盤上,任由情緒積澱,過了好幾分鐘才重新擡起頭擦了擦眼睛,發動了車子。

我當然沒有回家,五條悟說自己把鑰匙弄丟了這種鬼話我是完全不信的,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撒這種謊,但我最後一絲不理智的感情告訴我五條悟萬一真的晚上跑到我家來找我那就糟糕了——哪怕是真的只有那麽一點點、極小的一點點可能會發生這種情況,可我不想冒險,於是又去了那家旅館定了房間住下。

收拾好東西後我下樓去買煙,那天和平和島一起去唐吉訶德買東西時我記下了旁邊煙店的位置,我迎著夜風,手藏在口袋裏,心想:我的戒煙計劃算是徹底完蛋了,過段時間再重新戒煙吧。

來到小商店前,我剛垂下頭打算看櫥窗,旁邊就來了個熟人。

平和島正拿著包煙,對老板說:“麻煩給我個打火機……一枝?”

……

……

平和島靜雄沒想到連續兩日和曾經的校友相會,他本來已經買了煙打算折返回去,結果摸到空空如也的口袋才想起方才的運動之中不小心甩飛了打火機,只好回頭購買,卻沒料到在門口看到了一身西裝,外面隨便搭了件外套的一枝。

對方也看見了他,那雙映著夜色的眼睛同他對上了。不知為何在裝著它的眼眶處竟是泛著微紅,一個合情合理的猜測在平和島靜雄的腦海之中出現了——她哭了嗎?

不過,他也不是會當場問這種失禮的問題的人。平和島靜雄是個懂得保持距離感的男人,這種技巧也有一部分源自於他不同於常人的人生經歷,在與本能和暴力的鬥爭之中訓練出了他獨有的處世技巧,恰好合適這時候。

終裏的聲音和夜晚的風很搭調,有種蕭索的寂寥感蘊藏在其中,她以平緩又溫度匱乏的口吻說著算是打招呼的話:“真巧啊,平和島同學。來買打火機嗎?”

懂得察言觀色的酒保服的男人,輕描淡寫的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實重新說給了自己的老同學:“剛才買了煙,忘記沒有打火機了。”

對方只扯出一句:“是嗎?”

“你來買煙嗎?”

“嗯。”她指著窗台上的七星,要了藍莓爆珠的,蔥白的手指握著深色的煙盒,然後用指甲撕開包裝,她邊扯著透明的塑料紙一邊問道:“平和島同學,附近有抽煙區嗎?”

他略有遲疑,最後問道:“……要一起嗎?”

“一起吧。”

二人在離便利店不遠的吸煙區,終裏此時她已經打開了煙盒,取出了一支夾在指尖,卻半天沒有要點燃的意思。

(果然是有心事吧。)

這種事他只消用余光去瞥就知道了,但他不會去問的。

“平和島同學平時有什麽愛好嗎?”她清朗的聲音發問道。

(觀看格鬥技……這個好像不太合適在這種氣氛說出口啊。)

沒想到對方又補了一句:“我正在試著培養新的愛好,所以想以周圍認識的人作為參考……或者,平和島同學有沒有什麽比較推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