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雨夜的暗場(第4/5頁)

究竟是誰掉了名片?

可以這各準測:宇月掉在別處的名片被誰拿去利用了。可是這樣的假設沒有根據。既然名片的本人尾木精一和被害人城崎達野之間沒有關聯,那就無從得知利用尾木的名片有何目的了。

還有,檢察官心想:

名片掉落在屍體旁邊。假設被害人是走出電梯兩三步來到外面廊道上才倒在地上的話,恐怕百貨公司的保全人員就不會注意到那張名片了吧?那麽就算是故意丟在那裏,被發現的可能性也極小。

“我不懂。”檢察官出聲說。

“嗄?”司機反問。

“沒有,沒事啦。我在自言自語。”檢察官睜開了眼睛。

計程車開進了燈光稀落、樹木眾多的住宅區。

“就這裏。”檢察官說。

一下了車,感覺晚風突然變得好冷。

檢察官慢慢地踏上了鋪有碎石子的小路。

“我回來了。”

檢察官打開大門,扔下公事包,看起來就像將心裏積壓的東西一股腦兒全拋開一樣。

“你回來了呀。”檢察官的妻子將公事包拿在手上。

“很不得了吧?”

“什麽?”

“百貨公司呀。”

“總之我覺得很累。”

檢察官一走進客廳便仰躺在榻榻米上。他的妻子坐在他的上方。

“去看了嗎?”

“看了。”

“怎麽樣?”

“真羨慕那些人能夠愉快地做那種事。”

“我不是問這個,是發生在那裏的電梯......”

“給我熱茶!”

“我是看晚報知道的......”

“我是回家,可不是回偵查總部!”

檢察官的妻子趕緊閉上嘴巴走進廚房。他茫然地看著妻子走在榻榻米上潔白的腳。

風拍響了遮雨窗。突出窗口的白鐵皮短檐發出孤寂的敲擊聲。檢察官起身端坐,豎耳傾聽。

“下雨了嗎?”

雨中,一個男人踽踽獨行。

男人結實的身材包裹在雨衣裏。從飯田橋開過來的最後一班電車,經由九段下的彎道慢慢左轉停下來時,只有那個男人下車。男人沒有帶傘,豎起了風衣的衣領,低著頭走在雨勢漸強的馬路上。

男人爬上九段坡,來到右手邊可以看見靖國神社牌坊的位置時,他稍微佇立了一下。然後一手遮住左手腕,確認表上夜光裝置的時刻。盡管身處黑暗中,總還是有不知自何處的光線,照亮了男人的臉。出人意料的是,男人看起來很年輕,大約二十七、八歲吧。雨水打在風衣上發出聲響。

男人再度開始走動,步伐比剛才要大許多。行經的汽車前頭燈映照在馬路上,男人留下噼裏啪啦的腳步聲消失在暗夜裏。

巡邏的警察從男人後面慢慢走來。警察並非在跟蹤男人,完全只是偶然。不過這種偶然之中,多少存有某些意識的因素在裏頭。巡邏警察的態度顯得比平常要熱心許多。

關於這一點立刻就能獲得證明。因為消失在黑暗中的男人再度出現在黑暗中時,那名巡邏警察的身影也同時出現。

九段一丁目。男人慢慢地走近一間有木板圍墻的人家,並對著二樓窗口的燈光低聲吹口哨時,警察知道他這趟的巡邏並沒有白費工夫。因為那是光陽學園校長城崎達也的家門口。

男人吹了兩次口哨。經自窗口映照到路上的燈光,警察看到了男人的半張臉。雨水像銀絲般撒落在男人身上。

這戶人家的主人已經遭人殺害。住在這裏的是未亡人文代夫人和長女澄子。在深夜裏對著這悲傷的人家吹口哨,男人的行徑讓警察起疑與嫌惡。

男人停止吹口哨,但視線依然看著窗口的亮光。之後男人的手像敲門般敲打圍墻,並深深吐了一口氣。男人似乎下定決心擡著圍墻走到大門口。警察整個人貼在這戶人家和隔壁人家之間的大型垃圾桶後面躲著,惡臭撲鼻而來,雨滴沿著頸後滑落。

男人站在門柱前停了下來。順著地上鋪的石塊過去,可以看見玄關的玻璃門。石塊的左右兩邊是矮樹叢。

男人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從他的背影就能看出其心中的徘徊。警察的腦海突然閃過舊時的記憶,那是因為男人的背影所引發的聯想。警察在國中時曾被點名將“男人想做什麽”的句子翻成英文,結果站在黑板前不知所以。如今他突然想起了當時的羞愧感。

男人想做什麽?

男人開始有所行動。他從門柱往裏面走近一步。這時警察已經從垃圾桶後面走出來,他要盤問對方的條件已經足夠了。警察抓緊右手的手電筒。突然玄關的玻璃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