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 打石場的綠水(第2/5頁)

到達熱海,從此時起,刑警的心思已回到事件中來了。

如果卓造和嵐鐵平從一開始就有關泵,前者僅僅是幫後者弄藥物到手,那麽卓造的角色是很微不足道的。笛木考慮的是這個問題。如果角色很小的話,卓造所得的工作,不就是隱藏阿伊子的屍體嗎?笛木並非不信任互叮的警察,但是,要想瞞過警方的耳目,在嵐鐵平而言並非易事吧。

例如,當現場有二三個事件時,日本的警察在管轄範圍不同的問題上,常常有意想不到的失誤。 在I町,警方對事件嚴重性的看法就遠不如地方檢察廳的了。這也許就是嵐鐵平鉆空子的機會吧。

然而,笛木刑警仍有不解之處。好幾起事件的背後,看來都有嵐鐵平存在。這一點已經知道了。然而,這僅僅意味著嵐鐵平是他們頭兒或者黑幕嗎?早先新海清被殺、倉島二郎幾乎被殺、阿伊子去向不明,這些雖然是事實,但究竟嵐鐵平為了什麽,要密謀這一切呢?將阿伊子夾在其中,僅僅是與矢後的癡情嗎?這些與第三張表的事件有什麽關系?第三張表的事件都是使用手槍的,而行兇的手槍均未能找到,這是為什麽呢?

電車駛入半島的終點I站時,是黃昏開始悄悄降臨這個溫泉之鎮的時刻。

笛木刑警前往I警署,見到了署長。

“一路上辛苦啦。”署長說道。這個人緣不錯的溫泉區的警察署長看來對情況一無所知。笛木第一眼見這位署長的面,心裏便想,自己應該更早來才是。

“保原卓造沒有異常情況嗎?”

“沒有。”

“從那時起,他一步也沒有出過本鎮嗎?”

“對。”

“來訪的人呢?”

“……”

署長搖了搖頭,沒有作答,然後反問:“究竟那家夥幹了什麽事?”

“麻煩的是還不知道。見一下有關的人吧。”笛木將話頭打住。

但是,問過署裏所有的人,誰都不能提供比署長多一點的情況。天黑之後,笛木刑警前去監視保原卓造。他在卓造小屋背後潮濕的草叢中潛伏了一整晚,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早上返回I警署,笛木給高山檢察官掛了個電話。

“你上I町去了?”檢察官吃了一驚。

“我想先監視他幾天,然後再找他面談一下。關於阿伊子情況的報告仍然沒有進展嗎?”

“沒有。不過,我不會再忍而不發的了。讓他們殺阿伊子吧,那等於說警方和檢察廳都是廢物。”

“我簡直要哭啦。”刑警笑道。

“對。”檢察官說道。不過,此時刑警似乎見到了雙唇緊閉、昂然挺立的高山檢察官。這起事件,從最初起,要不是高山檢察官,根本不會有人理會。

“我現在有自信啦!”刑警說道,“東哀的事就交給您了,我繼續去潛伏。”

“看樣子會有所收獲嗎?”

“我不會再忍而不發了。”刑警說完,掛斷了電話。

3

在笛木漫長的刑警生涯之中,也有過好幾次艱苦的潛伏經歷。試過在雨天裏潛伏草叢中,連內褲都濕透。也試過在幾乎得日照病的盛夏,在大日頭下傻站。既度過蚊叮也不能動彈的長夜,也曾死死盯住黑燈瞎火的公寓窗戶而被凍僵了身子。出嫁的女兒快生孫兒,他心想,即使勸我放棄這工作,恐怕自己也無法割舍的。

日間在警署的值班室睡覺,一到夜晚,他又到小屋背後。刑警的耳朵幾乎可以分出浪濤聲中的些微雜音。樹木在夜風之中搖曳的聲音裏,雜著蟲鳴。時不時風向一改,魚的腐臭便包圍了他。

第二天、第三天都相安無事。每天往東京方面掛電話,地方檢察廳的搜查看來也沒有進展。犯罪者們似乎堰旗息鼓了。憑誰都不聲不響。刑警忽地想起小時候在鄉間玩捉迷藏的遊戲。連藏身的堆屋旁有棵栗樹,樹上有蟬在鳴叫的情景也歷歷在目。

笛木懷疑自己是否睡著了。當意識又回到眼前時,他感到自己疲勞到了極點。

但是,此時刑警的眼睛窺視到保原卓造的小屋,亮燈了。什麽時候亮燈的不清楚。

刑警定一定神,爬到可以清楚看見小屋的高處。有輕微的聲音傳來。不是波浪的聲音,也不是風聲。是門的吱吱聲。看看手表,時間是淩晨二時半。刑警心想,終於要開始搞些名堂了吧。

不一會兒,黑色的人影出了小屋,走向海的方向。刑警在後跟蹤。波浪聲更大了。說得具體一點,是堤防外撞碎的波濤聲和打在峽灣沙灘上的微波聲音混雜在一起。下到馬路上,就只聽見和緩的波浪聲了。從走路姿勢可知黑影是保原卓造。一時間,刑警產生了一個念頭:何不進小屋查一查?但是,在弄清卓造如何到海邊去之前,那樣的行動是危險的。刑警在漁船的背影裏死死盯住那個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