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07

一月四日,加賀恭一郎參加了藤堂正彥的葬禮。其他密友都沒到場。加賀覺得事情變成現在這樣,自己也有一半責任,於是決定為藤堂上香。

“不管怎樣,我們也朋友一場。”加賀對著遺像上的藤堂說。如果藤堂能說話,他會對自己說什麽呢?

“真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藤堂的母親說著哭了起來。

“是啊,我也不明白。”

加賀上完香出來,被佐山叫住了。很久不見了。加賀心中真有種久違的感覺。

“你一個人嗎?”佐山環顧著四周。還是那件灰色的西裝,只是外面披了一件米色防雨風衣,這個形象對加賀來說有些似曾相識。

“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加賀開口說道。他思忖著佐山會有什麽反應。

佐山只是輕輕地應了句“哦”,接著說道:“你覺得他為什麽會在大冬天駕著一輛豐田皇冠沖進大海?”

“這個嘛,”加賀毫無興趣地答道,“可能是卡羅拉太輕,沉不下去吧。”

“那為什麽選在冬天投海?”

加賀攤開雙手,表示不明白。

“因為如果等到春天,我們就不會讓他投海了。”佐山說道。

加賀看著佐山,而佐山的臉卻始終向著藤堂家。

“那你現在是晚到一步吧。”

“是啊。”佐山銳利的目光移向空中,“太晚了。”

葬禮在中午結束,之後加賀徑直回了家。

到家時,父親已經走了,他還是老樣子,在桌上留了一張字跡潦草的字條:

我去親戚家拜年了,可能在那裏留宿。

混賬爸爸!簡直留宿上癮了!

矮腳桌上除了父親的字條,還有一堆遲到的賀年卡,基本都是寄給父親的,中間也夾著幾張給加賀的。不管怎麽說,他還是注意到賀卡一年比一年少了。

加賀掃過一張張賀年卡,忽然停下了手。他看到一個信封混在了賀卡之中,收信人寫著加賀恭一郎。他把目光轉向寄信人一欄時,不禁出聲叫道:“啊!”

寄信人是藤堂正彥。

加賀抑制著心中的激動剪開了信封。或許這是藤堂的遺書。

可是……裏面空空如也。

加賀再次仔細看信封,想藤堂可能把什麽寫在了信封某處,但依舊沒有任何發現。為防萬一,他又看了看信封內側,依舊是什麽也沒有。

加賀把信封放回矮腳桌,盯了好一會兒。藤堂到底為什麽要寄來一個空信封?加賀又把信封拿起,湊到鼻子下聞了聞。

只感覺到一股海潮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