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埃勒裏又一席話(第6/7頁)

“最終,通過紙條和他回到現場時的講述,他讓警方做好思想準備,接受他會第二次遭謀殺的想法,因為現在他們知道一個復仇者正跟蹤特維爾兄弟,並發現在第一次謀殺中犯了個錯誤。可謂窮兇極惡,真的。”

“對我來說太深奧了。”沃恩搖著頭說。

“那是我自從當上父親以來一直碰上的事。”奎因警官嘟囔道。他嘆了口氣,高興地看向窗外。

但亞德利教授沒有像父親一般助長他的自負,而且看來一點兒都不高興。他心不在焉地拽著自己的短胡子,手指十分用力。“就算所有那些都對,”他說,“我是猜謎老手了——我承認主要是猜古代的謎——所以這個案子裏人類的聰明也沒讓我吃驚到哪裏去。但有一件事真叫我很吃驚……你說安德魯加·特維爾,這位斯蒂芬即托米斯拉夫·特維爾的血親兄弟,也是他們家庭和個人罪惡的參與者,竟然計劃了許多年要消滅自己這些親兄弟,為什麽?以無慈悲的上帝名義,到底是為什麽?”

“我能看出什麽使你不安,”埃勒裏若有所思地說,“是他非得讓這些罪行呈現出如此可怕狀況的原因。除了動機,對此還有一種解釋。你們會承認兩件事嗎?首先,為了整個計劃的成功,安德魯加·特維爾必須做各種不愉快的事——砍掉人們的頭(包括他哥哥們的),把死人的手腳釘在湊合著用的十字架上,這個過程中又會溢出大量的血……第二,安德魯加·特維爾是一個瘋子,他必定是。如果說他在構想這荒唐計劃時還能保持心智健全的話,開始付諸實施之後就變瘋狂了。那麽,整件事情變得清清楚楚——一個瘋子殺人血流成河,一部分血還來自他自己兄弟們的身體。”埃勒裏盯著亞德利,“本質上有什麽區別?你們願意接受克羅薩克是瘋子,為什麽不能接受範是瘋子?唯一的區別是,一個肢解陌生人,一個肢解親兄弟。但可以肯定,即使是你關於犯罪的那些非專業知識,包括一堆烏七八糟的故事——丈夫把妻子燒成灰呀,妹妹把姐姐剁成血淋淋的小塊呀,兒子打出母親的腦漿呀,亂倫呀,墮落呀,這各種各樣的家庭內部罪案——對一個正常人來說肯定難以理解,但如果你問我父親或沃恩警官,就會聽到更殘暴的真實故事,會使你害怕得蜷成一團,連胡子都卷起來。”

“真的,”亞德利說,“我能理解這種基於受壓抑虐待狂的事情。但動機,老弟,動機呢?如果一直到第四次罪行你自己都認為維爾加·克羅薩克是罪犯,你倒底是如何知道範的動機的呢?”

“答案是,”埃勒裏微笑著說,“我當時不知道範的動機,這會兒還是不知道。實際上,這有什麽關系呢?一個瘋子的動機可能像空氣一樣虛無縹緲,像行為反常者的動機一樣難以捉摸。當我說瘋子時,當然,我未必就指一個胡言亂語的躁狂者。你自己就能看出,範顯然頭腦明晰,精神健全。他的躁狂是腦子裏的一種奇想,一種怪癖——但他神志正常。我父親或沃恩警官能給你引用許多案件中兇手明顯跟你我一樣正常,但實際上卻是精神變態方面最可怕的例子。”

“我能告訴你動機,”奎因警官嘆了口氣說,“很遺憾兒子,還有你,教授,昨晚警察局局長和沃恩在那兒嚴審範時,你們都沒在場。那是我所參加過的最有趣的審問,他幾乎癲癇發作,但最終平靜下來,在咒罵中招供了他兩個哥哥的頭在哪裏。”

“附帶說一下,”艾薩姆說,“他說把它們拴上重物沉到海灣裏了,其他的頭埋在山裏。”

“他殺托米斯——湯姆的動機,”老人繼續說,“是件很常見的事——一個女人。在他們的國家,範似乎愛上一個女子,但哥哥湯姆搶走了她,真是個老套的故事。範說那是布雷德的第一個妻子,她受布雷德虐待而死。事情是否屬實,我們很可能不得而知了,但他是那麽說的。”

“殺梅加拉的動機呢?”埃勒裏問,“他是個正派的人,雖說有點陰沉。”

“哦,這有點兒曖昧不明,”沃恩怒視著他的香煙頭部回答,“範似乎在兄弟中排行最末,沒有資格得到老特維爾的財產,又似乎是梅加拉和布雷德把範的錢弄去了,或者諸如此類。梅加拉最年長,控制著家中的錢財,他們後來從克羅薩克家搶來的錢沒給範一個子兒——說他太年輕,或諸如此類的話。於是他打算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沃恩嘲諷地咧嘴笑著,“當然啦,他不能激烈抗議,因為他參與了這件事。但所有這一切都說明了為什麽當這三兄弟來到這個國家時,範跟另兩人分開獨自生活。布雷德肯定感到有點愧疚,因為他給範留下了那五千元,這件事對他倆都大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