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命運之約(第4/6頁)

他沒有直接在親戚家叫出租車,因此搭上了一條性命。

慎也走進了電話亭。他拿起了聽筒,都不知該打給誰。如果打到家裏說自己正在父親死時的電話亭裏打電話,肯定會再勾起母親的悲傷。

“爸爸死在了這裏,想必當時一定非常遺憾吧!”

慎也像追憶當時的情景一樣,不覺喃喃私語道。他當年沒有死在太平洋的瓜達爾卡納爾島,卻“平靜”地死在了這裏,他的心中也一定“憤憤不平”吧。

不經意間慎也的視線模糊了,淚水使他的視野成了花朵。不,在視野的前方是一簇簇的小花。

他驚嘆起來,並死死地盯住了那些小花。好像是幾天前擺放在周圍的吧,花瓣都略有些枯萎了。但在他淚水的視野裏似乎又恢復了它們的光彩。

(是什麽人放在這裏的呢?)

(有誰死在這裏了?)

慎也不覺地擡起了懷疑的目光。他突然明白了:難道是誰為了祭奠父親放在這裏的?從花瓣的枯萎程度來看很像。

從送花人來看,慎也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父親生前去過的、住在附近的親戚家人。但那對老夫婦在一周的忌日期間特意去過了。幹麽還要再在這裏供上花呢?難道不是他?

慎也倒也打算再去拜訪一下這位親戚,但還不如打個電話先問問。

果然不是他送的。

母親也一直待在家裏。

那麽別人就不可能做這件事了。正好這會兒有孩子來沙場上玩,還有幾個年輕的母親在一旁看護著,於是慎也便上前去打聽。這幾位母親相互看了看,其中一個人恍然大悟地說道:“對了,我記得這花放了有四五天了。”

“誰放的您記得嗎?”

“啊,那是我無意中看到的,是誰放的我可沒有見到過。”

她們都沒有見到放花人。

“這附近有花店嗎?”

“車站附近有一家。”

於是慎也連忙趕到花店詢問,但在父親去世的那天沒有人訂過花。也許是從別的花店買的吧,可花束上也沒有留下賣花花店的名。

(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呢?)

在放花人的線索一點兒也沒有找到的時候,慎也突然記起了一件事:“如果是的話……”

但慎也又不敢相信自己的這個想法:也許是殺害父親的兇手在父親周忌時受到了良心的譴責擺放的?雖然這樣並不能贖罪,但多少會使兇手心中平靜一些吧。

可如果是心存這樣“良知”的兇手,當初會殺人劫財嗎?

也許這花和父親的死毫無關系。慎也自言自語地離開了公園。

這天夜裏,他住在了市內的飯店。他打算第二天返回,但過去高校的同學本村重雄在東京的一家出版社工作,說好了要和他痛飲一番的。

好久不見的本村完全成了東京人。他故意打扮成不屑人世間目光的樣子:穿著打著毛邊的褲子,從頭到腳都是“反紳士”的穿著,沒有那種呆板的公司職員的打扮。

不僅他的著裝,就連他的話題也是海闊天空,不著邊際。從鄉村的校舍到今天校友們的不同結果而大聊特聊。

本村是一家文藝雜志的編輯。專門負責處理幾位作家的來稿。在他列舉的幾位作家中,慎也也僅知一二。其中也有他喜歡的作家。

“因為這些作家一個賽一個的狂,我也特操心。”

本村說著雙手撐在桌子上,也許他這個樣子更瀟灑一些。聽著本村的話,慎也仿佛進入到了另一個世界。

正在這時,本村突然盯著一個剛剛進來的客人禮貌地點了點頭。

“是你的作家?”

“不,但我認識,他叫水間達彥。”

“水什麽……”

慎也好像在什麽地方聽到過這個名字。

“三年前剛走紅的新手,現在正在風頭上。”

慎也用眼睛瞟了一下那個方向,那是個30歲左右、眉清目秀的高個男人。他被幾名編輯模樣的男人圍著,像是很矜持地講著什麽。

“哎呀先生,最近老不見您的面,是不是又發現了什麽有‘價值’的人?”

“沒有,只是沒有地方去,在家待著呢!”

“那今天晚上哪都不能去了!”

“這就不好辦了吧。”

“看看,後悔了吧!”

幾名女招待也圍在那些男人們周圍逗著貧嘴。

那個叫水間達彥的男人一邊應酬著一邊掃視著店內,他的表情非常機警。

“喂,那你不過去應酬幾句?”慎也提醒道。

“那就去一下吧。”

本村站了起來,朝水間坐的桌子走了過去。他在那兒聊了幾句便走了回來。

“行嗎?”

“沒關系,不是我負責的作家。不過以後也許我要和他聯系了。”

不知為什麽本村似乎不太喜歡水間似的。

“我說,換個地方吧。”

過了一會兒本村說道。他對水間的到來似乎很反感。他們一出來本村就說道,“換個清淡點兒的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