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牽動往事的纖維(第2/4頁)

聽著前田老人和宮司的回憶,不知不覺地日落西山,一片暮色昏沉。

“已經很晚了,請吃晚飯,您就住在這裏吧。”宮司同棟居初次見面就熱情相邀,但棟居不好意思受此盛情。有一班夜車,明晨到達上野,現在離這班車的發車時間還有十分鐘。

“什麽?怎麽能就這樣走了呢。”宮司聽棟居說沒有空,慍怒地說。

“我也不想再坐啦,魯邦還餓著肚子在等我呢。”

前田老人匆匆忙忙地站起身。棟居恍然大悟,開頭在白雲莊遇到的那條同人撒嬌的狗原來是前田老人養的。

“我送你到汽車站吧。”前田老人對同他一道辭別宮司的棟居說。

雨已經停了,夜空漆黑如墨。從大海方向吹來刺骨的冷風。棟居一陣寒戰,顫抖著說:

“您快去給魯邦喂食吧,到神社之前我去過白雲莊,它顯得很餓。”

“啊——?您去過白雲莊?給它喂了狗食品,可是魯邦這家夥耍脾氣,不是熱飯它不吃,要同我吃得一樣,以後就養成了習慣,同人吃一樣的東西啦。我外出的時候,怕它鉆到別人家去,不得不把它關在狗窩裏,夜裏和它一起睡的呢。”

“這家夥真可愛。”

“就象家裏人一樣,狗決不會背叛人。其實這條狗是同我一起被趕出來的。”

“被趕出來的?”

“本來是良春家養的,它也上年紀啦。毛脫掉了,經常遺便。良春的媳婦嫌它臟,蠻橫地說,是動物,當然也會老的,要麽扔掉,要麽交給衛生局處理。於是我就把這條狗收下來了。以後,我也不知道上哪兒才好。就這樣,老人和老狗就在一起相依為命了。”

老人為自己的不幸身世悲傷。兩人邊談邊走,來到汽車站。車很多,其中不少是空車。棟居向前田老人行個禮,辭別而去。

第三節

利用夜車從金澤趕回東京,身體果然可以適應。棟居打算早上到達上野後照常去上班,向偵察指揮部報告調查結果,然後再回家小憩片刻。

棟居下了列車轉乘電車。大都市一天蓬勃興旺的工作已經開始了。雖然時候還早,但上班的人正在按一定的節奏漸漸增多。這個巨大的都市是個不夜城,從黑夜到白天,人們的活動一刻不停地持續著。後來的電車比前面的電車擁擠得多,它象城市的動脈,壓力遂漸升高。

棟居要乘的電車來了。最後兩個下車的乘客是一對老年夫婦,互相攙扶著,步履蹣跚地走下電車,棟居一見這情形,馬上想起了同老狗依偎在一起的前田老人。

“我還不知道上哪兒才好。”

前田的話又在耳邊響起。口氣雖平淡,但飽含著孤身老人的淒涼。無論他們上哪兒,被遺棄者的孤獨都是擺脫不掉的。老人將失去唯一的伴侶,不,是親人。狗也會失去賴以生存的根基。

想到這裏,棟居腦海中劃過一道閃電,閃電帶來強大的電壓,使僵化的腦細胞麻痹。電擊過後,新的能量又輸進了大腦的每根神經,視野更加開闊了。棟居疏通了閉塞的思路,從一個新打開的窗戶向外展望。

棟居撥起了白雲莊公用電話的號碼,這個號碼是棟居昨天記在備忘錄上的,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了。接電話的人是公寓管理人,好象還沒有睡醒,棟居請他傳呼前田老人。好一會,前田老人才來接電話。棟居免去客套,直接詢問前田收養魯邦是在什麽時候。

得到預料的答復後,棟居掛上了電話,渾身的疲勞頓時消失了。

發現奧山謹二郎屍體的時候,看到他的手指甲縫中有亂撓“榻榻咪”時嵌進的麥秸。裹在被褥中的屍首的手再長也夠不到“榻榻咪”上的撓痕。他殺的疑問就是由此而來的。詳細檢查了指甲中的東西,除了麥秸,還發現一根動物質的纖維。將這根纖維同魯邦沾在棟居身上的毛進行對照。結果表明,從髄質性質、色素沉著、毛小皮的紋理、截面的形狀來判斷,兩者是屬於同一條狗身上的毛。

嵌在被害者指甲裏的動物毛出自何處已經查明。狗毛的主人就是前田讓司。狗是前田讓司去年八月上旬從兒子良春家收養的。一定有什麽人把這根毛從前田良春家帶到奧山謹二郞的家裏,而“搬運者”除了前田良春沒有別人。前田良春曾經預約過大巖桐花,這也是一個旁證。偵察指揮部經過慎重討論,決定先傳訊前田進行審問。由於棟居始終在追查前田良春,所以主審由棟居擔任,駒人警署的福田警官擔任助審員。

“我們是第二次見面啦。”棟居嘲諷似地進行重逢問候。

“你們到底要想幹什麽?在我的記憶中還沒有被傳訊的先例。中國女譯員和奧山謹二郞的事同我毫不相幹。要是以後證明你們弄錯了的話,那就對不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