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殺意何來

十月十二日晚上十時左右,家田幹朗去麻布(地名)染子的公寓。作為問候金的使者,與調到睦美會的同時就被免除了。今天他到染子住處,是因為染子打來電話請他去一下,說有事商量。

打電話時,使人覺得她好象被逼得無可奈何,問有什麽急事,她說等見了面再談,好象在忌諱周圍的樣子。

隨著家田的調動,竹村問候金的渠道也變了,直接從睦美會存入銀行,這樣就切斷了染子的經濟津貼。或許是訴說這些苦衷吧,或者是關於前些時說過的“改變生活方式”的事吧。

家田得到了染子奇妙的信賴。這或許是她作為玩具的身份和家田作為“奴仆”的身份,有著共同的感受吧。

染子說過,即使不當使者了,也叫他來玩。他接受了這種禮遇,但那以後他並未來訪問。沒有事卻到大臣的姘婦住處,別人看了,也會發生誤解。

他的靠工資生活的本能預告了他的危險。這回對方強調說請來一下,他又不好拒絕了。而且,染子正是一朵濃艷盛開的鮮花,不能令人完全沒有野心。擔心的是自己下不了手。如果是現成的(女人向男人求情),恐怕也有貪婪的時候。

“方便的話請來。”染子的話起了作用,等到晚上,貪吃的本性戰勝了自衛的本能。

家田到了染子住處的門口,正好從裏面出來一位好象住在這兒的中年婦女。家田利用她從裏面打開大門,和婦女擦身而過,到了室內。

到501號房間門前,按響了蜂音器。可是,好久沒動靜。

家田覺得奇怪,又按了一下蜂音器。但是,室內根本沒有走動的樣子。平時,愛吠叫的狗一點兒聲音也沒有了。

難道叫別人來自己又出去了嗎?家田非常氣憤。

然而,打電話是下午四時左右。她說方便的話請盡量早點來。

把她的話拋到一邊,等到現在才來,是男的故意使心眼。她可能這樣想吧。那麽,染子等得不耐煩了,出去了,這不能怨她。

家田死心了,剛想回去,又戀戀不舍地擰了一下門把手,卻意外地發現沒鎖著,他把房門打開了。

難道不鎖門就出去嗎?染子太粗心大意了。

“染子。”

站在門邊,朝黑暗的室內喊了一聲。

沒有回聲。

還不到睡覺時間,是不是有別的事情上床了?

寢室裏面靜得出奇。即使粗心大意不鎖門,總不會和男人在床上吧。

家田想回去,但是又想,也許她有點事出去了一下,馬上就會回來的。下午的電話聽得出,她好象有緊迫的事,沒鎖門,表示她馬上既要回來的。

家田想再等一下,又想,喊了她,是不是進去等著吧,那樣她也許不會生氣了。

是的,門也沒鎖,也許她就在裏面等著捉迷藏呢。

用心不良的意念又擡頭了,頭腦裏又在重新解釋著“方使的話”的含義。

家田脫了鞋,上了地板,尋找電燈開關,剛定幾步,突然發出悲鳴聲,腳踩著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明顯地他踩著了一個動物體。

與此同時,他的手摸到了墻壁上的開關,清醒過來的家田,看清了電燈下的黑物,這是染子飼養的“齊娃娃”。(狗名)

“皇後!”

家田驚愕地叫出了名字,但是根本沒有反應。

他終於發覺齊娃娃死了。

不,是被捏死了。人工裝飾的奢華的供玩賞的狗,被用力捏死了。

看來它根本就不是對手,沒有叫一聲就絕命了。被殺時間不長,還有一點體溫。

對齊娃娃的死,家田驚恐萬分悟出了狗死,暗示著有重大的含義。

想到這裏,他大吃一驚,是誰這樣殘酷地殺死了齊娃娃呢?作為家中可愛的一員,染子決不會殺死它,而且染子在場的話,一定還會制止的。

但是,齊娃娃被殺了,喂養狗的主人連影子也沒看到,他益發恐懼地覺得這事非同小可。可是,到了這種地步,不進去搞清楚,又不好逃走。

家田一邊叫著染子的名氣一邊走進了裏間。裏間面臨涼台,房裏放了一套接待客人的用具。染子經常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染子在這裏,一只腳掛在沙發上,身子仰面朝天地躺在地板上。乍一看,好象是睡在沙發上要滑下來的姿勢。繩帶還原封不動地纏在脖子上,成了襲擊她的兇惡證據。

借著隔壁照過來的光,家田看到柒子臉上呈現出暗紫色,是一副變了形的苦悶的面孔。

瞬間朝室內一瞥,看到東西沒被翻亂。也看不出屍體有過抵抗的痕跡。是趁著沒有防備,突然把帶子纏在脖子上的樣子。

家田從驚愕之中蘇醒過來,想去通知警察,他想狗還有暖氣,行兇時間不長,犯人或許還在附近。

拿起了電話筒,家田愣住了。他想,自己怎樣向警察說明呢?就老老實實地說染子有事商量,叫我來的,警察能天真地相信嗎?晚上悄悄來訪問一個獨身的女人,又是第一個案件發現者,首先他就成了警察嫌疑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