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無能的“東西”(第3/5頁)

三崎升入高中以後,對學習更加厭惡。對數學和物理,他覺得像是另外一個宇宙的語言。過去一打開那類教科書就感到頭疼,現在每到有那些課程的日子,一走近學校就感到腹痛或惡心。那是一種歇斯底裏症狀。每逢這時,他就不去學校,整天泡在電視機前。母親一說他,他就大發雷霆,抓住什麽摔什麽,將窗玻璃、掛鐘、鏡子挨個兒砸壞。

母親嚇得叫父親斥責他。父親一見他就說,你這個不可救藥的東西,不能繼承三崎家的家業。三崎雖然不懂“家業”一詞的含義,但知道父親對自己非常失望。

三崎的父親經營一個小小的鐵工廠。他赤手空拳從故鄉出來,忙忙碌碌,才有了今天。他對長子三崎涉寄予很大期望。

對於父親來說,兒子是接過自己手中的接力棒繼續奮鬥下去的接班人。當父親看到兒子沒有能力繼續完成自己未竟事業的時候,會很失望的。三崎知道,父親的失望是屬於這種類型。

可是,他對於繼承父業,沿著父親走過的道路繼續走下去的事情毫無興趣。叫他完成父親的夢想,沒門兒。父親有夢想,當然可以,但別指望兒子去實現你沒有實現的夢想。父母的存在,只是為孩子的誕生提供了機遇,生下來的終歸是另外一個生命,另外一個人生——三崎不能用語言正確表達出來,但他心裏就是這樣想的。

但是,父親最近只是用失望和輕蔑的眼神看他,不怎麽說他了。這使三崎感到十分驚訝。

三崎高中畢業以後,隨便報考了幾所私立大學,都沒有考中。這下可好,他更加無精打采了。深夜通宵聽廣播,第二天睡到午後。不叫他,他飯也不吃,能夠在床上躺上一整天。母親擔心地為他拿來飯菜,他連臉也不洗就在床上吃。

他也上過補習學校,但很快就不去了。他對學習沒有絲毫興趣,加之二三流的大學競爭也很激烈,全都打了退堂鼓。

他不去補習學校,在家裏睡覺也睡膩了,於是就去了街上的咖啡館。街上有一家像三崎那樣無所事事的人們聚集於此的咖啡館,三崎在那裏遇到了相同的人。這些人都是被社會競爭機制淘汰的年輕人。在這種社會競爭機制中,越是上層,能夠上去的人越少,只有精英分子才能攀登上去。在入口處積澱著被淘汰的上上不去、下下不去的人們。

這些年輕人,精力沒處去使,幾乎整天泡在咖啡館裏。他們湊在一起,也沒有什麽好談的。大都是比較富裕家庭的子弟,經濟上沒有困難。

有足夠的金錢、時間和精力,但沒有任何生活目的。只是無目的地湊在一起,渾渾噩噩地消磨時光。

某日,這群夥伴勸誘三崎去體驗一下有意思的事情,他雖然感到有些蹊蹺,但為好奇心所驅使,還是和他們一起去了。他們一夥開著汽車在街上物色少女,主動向那些東張西望的少女打招呼。大約在第十次上,兩個同行的工人樣的少女上鉤了。

他們謊稱把少女送回家中,卻把她倆帶到旅客旅館進行了輪奸。輪到三崎的時候,夥伴們按住少女已經癱軟無力的手腳,催促三崎快來。

但三崎的那東西硬不起來,無法進行。同伴們嘲笑他,被害的少女也像是瞧不起他。

連社會渣滓夥伴們都給他貼上了一個“無能的東西”的標簽。

這次事件以後,三崎的自信喪失,陷入了無法解脫的狀態。在公園受到女大學生合唱隊的勸誘,就是在這個時期。三崎被漂亮的女指揮半強制地拉進了歌唱的圈子裏。

當時她那柔和溫暖的手感,現在仿佛依然存留在三崎的手掌中。後來,三崎懷著希望再次見到對方的心情,每個星期天都要到公園去。可能是對方在校園裏練習,三崎再也沒有見到她的身影。

雖然連對方的姓名住址都不知道,她卻成了三崎的幻想情人。她是三崎有生以來第一個和他親切握手的女性。

關於她的情況,三崎只知道她是國分女子大學的學生、黃鶯合唱隊的指揮。到國分女子大學去找她,也許能夠見到她,但三崎沒有那種勇氣。

思念幻想情人的苦悶實在難熬,三崎來到往常那家咖啡館。那群壞夥伴聚集在角落裏在商量什麽事情。他們向三崎這方面掃了一眼,但沒有理他繼續談話。他們對他無所警惕,在那次輪奸事件以後,就像路邊石子一樣看待他。他們沒有甩掉他,就算不錯。

“這次的對手和往常不同,要做好充分準備。”

“拿她當女流氓對待可危險。”

“不也是個女的嗎?”

“弄到手以後都是一樣,但她大概不會簡單地上鉤。”

看樣子,他們像是又在商談“物色女人”的事情。

“那麽,要訴諸武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