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之夜(第2/9頁)

說是追查這兩個人,可誰也琢磨不透他們何時回家。況且如果真象下田設想的那樣,兩個人都已經遇害,屍體又被隱匿起來的話,他們將永遠不會回來。

偵察總部決定在三戶局的配合下,監視青田和島村的家,同時在他們回來時有可能經過的路口設下埋伏。考慮到前一個階段的人員安排,監視寒畑村的工作,主要由太田和下田負責。他們住進當地派出所的一個房間,執行寂寞、艱苦的監視任務。由於不知兩人什麽時候回來,所以一時一刻也疏忽不得。下田負責青田家,太田負責島村家,在適當的時候和總部派來的增援人員輪換。

青田和島村也有可能從外地和他們的家屬聯系。這兩家都沒有電話,多半要通過信和電報來溝通。於是,駐村警察與郵電所和電報所取得聯系,請他們暗中協助。雖然不能拆閱信件,了解寫些什麽,但是約定如果有來自這兩個人,或者其他可疑發信人的信件,要速與警方聯系,這是個小地方,駐村警察與有關部門的人都很熟,所以沒有多費口舌,對方便滿口答應了。

倘若兩家的家屬發現自己處於警察的監視之下,很可能會通知這兩個人不要靠近村子。那樣,這煞費苦心的安排就會一無所獲。而這一點又很難處理妥當。在僅有一名駐村警察的寂靜山村,一下子有來自東京和三戶局的幾名警官和刑警出出進進,總會露出森嚴的氣氛。雖然總部派來的增援人員極力避開派出所,住在寺院僧侶的臥室或小學校的值班室裏,但也會引起騷動。

“這可不行!”太田咂嘴說。

“這麽一來,即使青田他們回來了,可一察覺到這種氣氛,就不會進村。”下田也為這打草驚蛇的氣氛皺起眉頭。

“如果這樣亂哄哄的,莫不如就我們兩人設埋伏更為方便,雖然力量單薄點。”

“現在釆取措施也不晚,讓增援人員撤回去嗎?”

“三戶局的人倒是無所謂,可總部來的同事是奉命執行任務來的,咱們自然沒有權利讓他們回去。”

現代偵察都是有組織的行動,即便在現場出現了問題,由上級決定了的事情,下級不能立即改變,容不得自做主張。更何況這些偵察人員也是人,都有一種名利心。如果說從東京特意趕來支援的人“礙事”,讓他們回去,大家就會認為太田和下田想獨吞這份功勞。

3

繼續進行渺無目標的監視。這期間,負責搜查青田和島村有可能藏身的地方的小分隊,甚至把稍有可能的場所都搜到了,連早已斷絕來住的遠親舊友也打聽個遍,始終不見兩人的蹤影。這樣,最後只剩下了他們的家。既然沒有目標可尋,偵察總部也只有把希望寄托在這兩戶人家了。

毫無收益的埋伏持續了兩周,偵察人員們已是心灰意冷,住在寺院和小學校裏不能充分地休息,後來,由於學校開學,眾人又都集中住在寺院,不僅夥食缺乏營養,而且連洗澡和洗衣服都很困難。再說,也不能總是這樣麻煩三戶局。

在這種情況下,一度未被采納的下田設想,又被重新提了出來。

“守候到現在還不照面,是不是他們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如果他們兩人是犯人的話,作案後,無論如何也要和家屬取得聯系呀。等了這麽長時間了,還是渺無蹤影,這說明……”

“恐怕再監視下去也是徒勞。”

下田的設想之所以死灰復燃,與其說是由於證據確鑿,毋寧說是出於人們信心的動搖。

現場監視人員軍心浮動,確實影響到偵察總部的偵察方案,不能總是等候“死者”,白白浪費力量了。

正當總部下定決心要修改偵察方案的時候,寒畑村發生一段小小的插曲。這段插曲微不足道,而且主角也不是監視的對象,所以險些被疏忽過去。

那天清晨,下田為了換班監視青田家,急匆匆地沿著田間小道走著。山村還沉睡在晨霧中,萬籟俱靜。在理應早起勞動的山村的清晨,不見人蹤,足以說明這個村莊已是處於荒廢的狀態。或許是受到周圍氣氛的渲染,連小鳥也不歌唱,時而從遠處傳來不合時宜的公雞報曉聲。

舉首仰望,透過淡淡的晨霧,看見蔚藍色的天體清澈透亮;看來,又是殘暑中酷熱的一天。

突然,下田對面的薄霧浮動,隱隱約約地走過一個人來。待到近處再看,好象是懷抱嬰兒的女人。

“啊,山根太太!”下田打聲招呼,對方卻象剛剛發現下田似的,驚恐得止住腳步。或許是只顧邊走邊考慮問題,或許是原以為對面來的人是村裏的鄉親,而根本沒有料到是刑警,所以有些驚慌吧,一時間竟瞠目結舌,抱著孩子呆立在小路上。不過,她立刻顯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打招呼說:“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