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同病相憐(第6/6頁)

“其中還有大政治家和官員呢!這些人平時道貌岸然,裝得一身清白,實際上卻是到羽代來尋花問柳作樂的。”

“都有什麽樣的客人,你還能記得嗎?”

“侍候重要人物時,市政府方面的人就格外小心,不讓我們知道他們的來歷。然而有的客人主動地把名片給我們,也有人問我們要不要他們照顧,有的邀請我們以後常去見面。但是同客人直接交談是被嚴格禁止的。”

“你有他們的名片嗎?”

“都沒有帶出來。”

“哪怕是名字和官銜也行,你能回想起來嗎?”

“有幾個是當議員的,其中有一個叫德島,他執拗地邀請我去東京,說到東京後給我買公寓,我也有意要去,但支倉不讓我去。”

“德島!是民友黨的德島嗎?”

土谷想起了當時執政的民友黨的年輕鷹派德島清隆的名字。他被稱做民友黨的浪蕩公子,並且是因此而引起非議的議員。

“對,就是他。他說要同大場市長交涉,把我接走,但後來就沒有消息了。”

“你還能回憶起其他的人嗎?”

“其余的好像防衛廳方面的人多一些。”

“防衛廳?”

“其中也有年輕的,差不多都是少校和上尉軍官。這些人格外的癡情,即使只有兩人在一起時,也不動手。總是通宵達旦地跟我談一些很難懂的事情,但多數是令人心情舒暢的。”美代的表情似乎在回憶艱難的“籠中鳥”的生活中唯一的快樂。

“難懂的事情是指什麽?”

“他們說這樣下去日本就要滅亡,現行體制應進行根本的改革等等。”

“噢!講這樣的事情?!”

“他們說現在的政治家多半是腐敗的,日本的國民也僅是陶醉於眼前的和平和繁榮,只有他們才真正擔憂日本的前途。如果他們不起來進行‘維新’,日本就無法復興起來!”美代逐漸地回憶起來了。

“‘維新’?!”土谷的眼神充滿著驚奇,有如聽到軍國主義時代的亡靈突然復活那樣感到吃驚。

“他們確實是這樣講的。”

“你這麽一說,倒使我想起支倉說過,他的組員可能當自衛隊的幹部。如果這樣,他的嘍羅和自衛隊是什麽關系?真令人不可思議!”稻木插話說道。

陸上自衛隊西北方面軍第×師團司令部設在羽代市,因此羽代市與自衛隊的關系很密切。此外,大場一成對自衛隊非常照顧,曾經把自衛隊拉到羽代市郊的草原上,參加陸上自衛隊定期舉行的秋季聯合大演習。從這個角度看,市政府的客人中有很多防衛廳方面的人也不足為奇了,但土谷心中卻有些不安。

大場一成曾經揚言,要靠他的權力和財力,把羽代建成一個絕對獨裁和個人統治的城市。還要依靠中央政界扶植,把羽代市建成為日本國中的“獨立王國”。他的勢力很大,不能把他的揚言簡單看成是某一地方政客的狂言而付之一笑。

如果把頻繁拜訪“獨立王國”的鷹派年輕議員、防衛廳官員、青年軍官,以及他們所說的“維新”、支倉所透露的中戶組要加入自衛隊等一系列人物的活動和言論綜合起來看,就會覺得羽代市好像正在進行一項秘密的陰謀。雖然這項陰謀還沒有具體、完整的輪廓,只不過是從中戶組所豢養的妓女提供的情況中加以想象的海市蜃樓罷了,但是這個海市蜃樓所顯示出來的形象,卻充滿了不祥的預兆。

“美代小姐,你能不能把他們給你的名片設法取回來?”

土谷還是不死心地向美代要名片。他想如果能把美代所接待過的客人的名字弄清楚,就有可能把這個“海市蜃樓”的輪廓搞清楚一些。

“也許取不回來了!”美代雖然這樣說,但卻提供了一個很有希望的情況,“我曾經為逃跑做了一些準備,我怕帶著行李逃跑會引起懷疑,就把行李一點一點搬出來,暫時寄存在美容院,準備住處定下來後再讓美容院寄給我,也許名片就在行李中。”

“太好了,那個美容院在什麽地方?”

“就是魚菜町的‘外出美容院’。但要小心一點,也許那裏也有中戶組的人。”

幸好“外出美容院”還沒有受到中戶組的追查,美代所接待的客人的名片都原封不動地放在行李中。土谷看了這些名片,使他們想象中的黑暗更加擴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