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協奏

正當在中橋正文和三杉小百合的周圍布下天羅地網的時候,中橋突然從國防廳辭職了。他好象完全猜透了搜查總部的動向,敏感地做出了反應。退職時的頭銜是一佐,本來按規定年限還有幾年的任期。

退職後當然是在信和商事公司重新任職,職銜是顧問,沒有特定的職權範圍。為之從中斡旋的是名取龍太郎。

信和商事所以歡迎他去,不用說一來是為了酬謝他在任職期間為信和立下的汗馬功勞,二來也是為了而後在國防廳與公司之間起紐帶作用。

“恐怕還不止於此吧!他是由於敏感地覺察到我們的目光在盯著他,才急於溜掉的。如果他繼續留在國防廳的崗位上,就容易露出馬腳來。投靠信和,既往難以擺脫的關系就會成為過去。其實中橋完全沒有必要正在紅得發紫的時候匆忙辭去國防廳職務的。真是個狡猾的家夥!”石原警部氣憤地說道。

“不過,當我們的注意力正集中在他身上的時候,投靠信和反倒會引起懷疑。”

大川說完後,石原接著道:

“那他一定是給信和送了見面禮。如果我們猶豫不定,就會在這條線索上撲空。可不能錯過時機啊!”

經他這麽一說,大川不禁想起了從前的一個案例:有一個快到年頭的自衛隊幹部企圖另謀新職,上了禦用商社的圈套,向他們泄露了大量的機密資料,被告發,還沒等走馬上任就被逮捕歸案了。

“他到底是拿什麽做見面禮呢?”

“那,我也不清楚。二科和公安方面似乎也聽到了一點風聲,具體的東西卻沒抓到。”

“名取龍太郎似乎提到過這件事。”

“這個人總愛施放煙幕彈。”

“怪不得他有個幕後軍師的綽號哩!”

“名取在信和吞並土器屋產業時立下了汗馬功勞,從此就跟信和勾結上了。”

“警部先生!”大川提高嗓門喊了一聲。

“怎麽?”

“我們最初監視中橋是在土器屋被害之前,也就是從他們頻繁接觸時開始的呀!”

“大概是吧!”石原望著部下的臉,仿佛在說:那又怎麽樣呢?

“土器屋跟中橋進行接觸,不正是為了千方百計把中橋拉過來,讓他為土器屋產業效勞嗎?當然他所需要的不是中橋本人,而是中橋隨身帶來的那份見面禮。”

“嗯……”

受到大川發言的啟發,石原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腦海裏擴展開來,但一時還沒有形成清晰的輪廓。

“這就是說,由於土器屋死了,才又把見面禮轉送到信和的名下。”

“不可以把這個想法倒過來看嗎?”

“倒過來看?”

“就是說,不是因為土器屋死了才改變戶頭,而是為了改變戶頭才殺死了……”

“什麽,什麽?”

新的視野很快使輪廓越來越清晰了。

“中橋做為投靠的條件,答應把厚厚的禮物帶到土器屋產業去。這是跟土器屋貞彥之間訂立的密約,旁人無從知道。可是密約締結後,信和也從中插了一腿。說不定信和提出的條件要比土器屋優厚得多。於是中橋覺得,與其投靠日暮途窮的土器屋,遠不如投靠更有吸引力的威震天下的信和。”

“不錯。這就是拋棄了慢牛騎上了快馬呀!”

“不!話雖如此,但事情並不那麽簡單。既然已經跟土器屋緊緊勾搭上了,土器屋當然不能保持沉默。由於已經了解到中橋的意圖,土器屋難免要猛烈地質問中橋,或者說不定會對他進行威脅。”

“威脅?”

“盡管從表面上看不出來,但我想在他們中間一定要有行賄受賄的事。如果土器屋一旦醒過腔來,很可能跟中橋攤牌,對他進行威脅。”

“不過那樣做,土器屋也不會安全無恙的。”

“受致命傷的,只能是在職的中橋。”

“不錯。看樣子關於中橋的動機是多少有些具體的眉目了。”

作為中橋的殺人動機,雖然也可能有暗中勾結方面的各種糾葛問題,可是,在投靠誰這個問題上產生的想法更值得考慮。

如果土器屋貞彥得到了中橋的見面禮而使瀕於破產的企業起死回生的話,他是決不會容許中橋中途換馬的吧!

“在你的設想裏有發人深思的地方!”

“深思?這是指何而言?”

“在土器屋被害不久,土器屋產業就被信和吞並了吧?”

“那簡直就象在等待土器屋咽氣兒似的。”

“是啊!在呑並活動上,其中最賣氣力的就是名取龍太郎。名取難道不可能給中橋下了命令,叫他把土器屋這個障礙除掉,為呑並掃清道路嗎?”

“啊?”這回輪到大川吃了一驚。“名取如果是下了指示,當然不會留下證據。他畢竟是政界裏的一個頭面人物。不論靠殺人獲取的利益有多麽大,都是要冒很大風險的。事情一旦敗露,得到的東西就會付諸東流。中橋也許正在被迫地防止出現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