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魔影(第2/4頁)

雨村自從發現新的理論那天開始,心裏就產生了巨大的負擔。他最怕把自己的研究同軍事用途聯結起來。他曾吐露過要改行。一個男人要改變自己以飽滿的熱情和精力所從事的工作,如果沒有相當新的認識是不可能的。

他曾經說過,要把他的工作情況向久美子講講,可是還沒來得及就消失在阿爾卑斯山上空了。

領導上讓他出席這次國際會議,他一直猶豫不決。如果他有功名心,對研究室成員保密,那麽這次出席國際會議總不該躊躇的吧。這說明嚴加保密是另有原因。久美子若有所思地坐在那裏。

“您想起什麽了嗎?太太。”在物部的視線和久美子的視線相遇時,物部跟著問了一句。

“不,沒有。我今天太疲倦了,是不是就談到這裏?”久美子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唉呀,沒有想到太太的心情,對不起。不管怎麽說這是件有關物研公司命運的大事,您原來也是物研公司的職員,希望您多多予以協助。如果從雨村遺物裏發現了什麽,請您立即和我們聯系。”

物部說完帶有強制味道的話之後,好不容易算是欠起了身。如果久美子不采取斷然的態度,說不定他還會進雨村的書房去搜查哩!

物部走後,久美子陷入沉思之中。這時腦海裏忽然閃現出物部所給的一個啟示。

物部是來問有沒有雨村預定要在名古屋國際科學會議上發表的研究論文副本之類的東西。久美子感到吃驚的是物部不了解雨村研究的內容。她覺得丈夫的研究項目沒有很多人協作是不可能進行的,可是連他的頂頭上司都不了解詳細情況,這說明他徹頭徹尾地保了密。在同一工作單位,對同事們如此諱莫如深,必定招引大家厭惡。頭幾天公司方面來參加追悼會的那兩個人就沒給好顏色看,這是做為物研的希望之星的雨村在生前怎麽也意識不到的。

“到了這種程度,丈夫為什麽還要保守秘密呢?”

“那可不是功名心哪!”久美子自問自答著。

身為妻子的久美子已經十分清楚,在原子能科學上有了重大發現的人,要是受功名心驅使是不會考慮改行的,也不會為是否去參加那個隆重的可以嶄露頭角的國際會議而猶豫不決。那麽他究竟考慮的是什麽,苦惱的又是什麽呢?

久美子在沉思中似有所悟:雨村一定是憂慮研究成果發表後被用在軍事上,才遲遲不想發表自己的論文和出席會議的呀!所以,他一直把那新的發明隱藏在自己內心深處。久美子想到這兒,覺得悶在心坎裏的疑團一下子解開了,她明白了雨村的本意是不想去名古屋的。霎時間她感到雨村還活在人間。

再從沒找到雨村屍體來說,也許他真的沒有死。在已發現的屍體中經過自己詳細辨認,沒有找到丈夫的屍體。被摔零碎的屍身可能混到其他屍體之中,但主要部分自己卻沒有認錯,這是確信不疑的。她想,只要丈夫遺體主要部分沒發現,就不能認定丈夫已經死亡。

丈夫若是去了名古屋,即使他自己內心不願意,也得發表研究的內容。當然不能說發表了馬上就會被用於軍事,但丈夫的憂慮是可以理解的。那麽他會不會越來越不想去,二心不定地誤了飛機呢?

如果是這樣,為什麽遇難者名簿中有他的名字呢?如果他還活著,為什麽不來見我呢?

頭一個疑問,只要一問航空公司就可以弄明白,可久美子卻覺得好象那是預約了飛機票,而實際並沒有乘坐飛機,所以名字照樣在名單上。

國內航線的地方班機起飛前不照名單詳細查對乘客和人數,雨村沒有搭乘,而名字還留在名單上的可能性很大。第二個疑問,一半可以解釋,另一半還是個謎。我們假定雨村因為某種理由沒有乘飛機,並且知道那架飛機在空中發生碰撞,人員全員死亡。在震驚和慶幸自己僥幸活命之後會不會這樣想:如果人們認為我就這樣死了,研究成果不也就跟著我一起葬送了嗎?

雨村曾經想過他的研究是對神明的挑戰,並為此而煩惱,那麽,他會不會利用這一偶發事件,把自己和研究成果一筆勾銷呢?為了埋葬足以破壞地球的能源,也許這樣作是最徹底的。

當然,雨村一個人是不能阻止進行這種需要量越來越大的核能研究工作的。不過,具有強烈正義感的神經質的雨村,害怕自己的研究同軍事用途密切結合而把自己隱藏起來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這樣,為什麽不和我暗中取得聯系呢?”久美子想著想著喃喃自語起來,但是沒人能回答她的問題。

3

詢問航空公司之後,證明了久美子的想法大致是正確的。就是說,國內航線,特別是地方航線班機,不象國際和國內主要航線班機那樣,按乘客名單和座位圖嚴加核對。乘務員只用在檢票處撕下來的機票數和乘客人數核對一番就算了事。因此,假如A乘客在就要上飛機之前把票轉讓給B乘客,B乘客沒有向航空公司說明情況就上了飛機的時候,從名義上來說,乘客仍是A,如果這個實際情況除A、B兩人外沒人知曉,飛機又墜毀了,A要不出面說明情況,人們就會認為A已經離開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