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做“不在現場”的偽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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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賀度日如年,仿佛被打垮了。有坂冬子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邊閃爍著警察的目光,便躲在了家裏。平賀想見冬子,但考慮到自己的職責和兩人現在的處境,不得不回避接近冬子。就連同僚們都用有色眼鏡看著他。

盡管以後進行了殊死的偵查,但無論被害者還是冬子的身邊,都沒有出現新的線索。

9月底,東京的街頭已經彌漫著秋天的氣息。這時,傳說護城河旅館和CIC之間的業務合作事宜暫時停止交涉。在這兩個月裏,平賀明顯變得憔悴了。

“不要那麽憂心忡忡的。”村川警部和內田刑警部長安慰平賀道,但平賀的內心裏卻絲毫也平靜不下來。

為了救冬子,而且最重要的是為了自己當刑警的體面,無論如何要將兇手繩之以法。

兇手是如何進入那個“雙重密室”的?兇手悠然自得地走進那間連蟲子都無法進入的旅館密室裏,露出冷酷的笑意,將鋒利的薄刀紮進可憐的老人的胸膛。

“有種的就來找我!”

平賀仿佛聽到了兇手的冷笑聲。但是,要逮捕兇手,就必須打破他長驅直入的雙重密室的厚壁。

“你們不可能找到我!”

從雙重壁壘圍護著的深處,傳來兇手的嘲笑聲。

“等著瞧吧!老子不久就能親手給你那雙沾滿鮮血的手帶上手銬!”

平賀咬牙切齒。而且,這樣的想法,使他倍感頹廢的身心振奮起來。

這起兇殺案的確迷離撲朔、錯綜復雜。現實生活中發生的兇殺案絕大多數是精神錯亂或一時沖動造成的,與推理小說不同,即便案犯是高智商或有著極為復雜的動機,在現代警察的科學偵查面前,也會露出可說是幼稚的破綻而遭到逮捕。

但是,案發現場是一個全封閉的房間,這個兇手竟然無聲無息地走進幾乎不可能進去的密室裏,而且離去時不用說指紋、毛發,任何遺留物都沒有留下。可見兇手是與平賀以前追捕的殘暴的罪犯性質截然不同的人。

但是——平賀咬緊著牙齒。

兇手只要和自己一樣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就一定會在什麽地方找到進那間房間的空間。他的腦袋無論有多麽機敏,他能發現的,自己不會發現不了。肯定有“洞”!——但是,平賀無法找到能進入雙重密室的入口。

平賀強烈地克制著想見冬子的渴望,才使得他能憑意志在與她兩人之間制造距離,從而另一種角度來觀察冬子。

確如荒井刑警所說,冬子的現場不在證明太嚴密了。而且,平賀擁有的線索比荒井懷疑冬子的線索更具體得多。

那天夜裏冬子問過時間。“淩晨1點30分”——那真是偶然的巧合嗎?在被害者死亡推斷時間裏,最容易受到懷疑的女人,和搜查一課的刑警一起上床以後問了時間,的確無懈可擊。

當時冬子說是“值得紀念的一夜”。這句話難道真的是指和自己的做愛?

與冬子之間的距離拉得越開,平賀的懷疑便越是凝固。回想起來,可疑之處接連不斷地湧現。

冬子在東都飯店的大廳裏見面時就問平賀時間,那時她自己的手上還帶著手表。不過它在吉野文子的面前是停著的,難道是真的?

第二,她為什麽馬上就辦理了住宿手續?平賀與冬子還停留在精神戀愛的範圍裏,他無法理解冬子辦理住宿手續的含義。辦理手續後還吃了一頓飯,接著受邀去房間,這才知道辦理住宿手續的含義,開始時還以為冬子去總服務台是有什麽事情要關照。

盡管如此,明明有時間可以慢慢地吃飯,卻為什麽如此慌張地訂好了房間?如果事先有預約的話,也用不著急著辦理住宿手續,這有必要調查一下。

第三,冬子為什麽選擇了東都飯店?以前約會時說有熟人不願意,絕對不肯去一流的賓館。這次不光是地點,還堂皇而之地帶著男友去最靠近護城河旅館的東都飯店,而且還故意顯耀似地親自辦理了住宿手續。冬子帶著男友去賓館(在旁人的眼裏是那樣的)的傳聞一瞬間就會在行業裏流傳開來。作為未婚女性,而且平時對冬子很了解的平賀來說,這樣的舉動未免太輕浮了。

最後,這是最大的疑問。冬子那天夜裏為什麽突然以身相許?從以前的約會狀況推測,怎麽也想不到那天夜裏會有如此“進展”。那天晚上,平賀面對冬子突然給他的“禮物”喜不自禁而沒有深加考慮,現在回過頭來冷靜思考,顯然不合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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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一趟現場。”

平賀停止玄想站起身來。“現場必定會有推斷兇手的線索,要反復勘察直到發現兇手的線索為止。”這是警校時起就灌輸的破案常識。那個叫梅村的股長待人很厚道。倘若他在,總會有收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