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叛逆之子(第4/9頁)

小山田懷疑文枝被撞死後遺體已被弄到什麽地方扔掉了,但眼下一點兒線索都沒有,無法進一步搜查。

警察已停止了調查,他們當初也只是應被害者親屬的要求開始調查的,所以並不太熱心。這樣,著急的只有小山田和新見兩個人了,光靠他們倆是做不了什麽事的。

“小山田先生。今後怎麽辦呢?”

“不知道。”

小山田兩眼望著天,絕望地回答。

“可不能灰心呀!”

“不過,既然這樣了,今後怎麽辦才好呢?”小山田對新見的提問無言以對。

“反正我覺得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泄氣,如果我們不尋找的話,那誰還會去尋找你妻子的下落呢?我似乎感到她正在哪個遙遠的地方急切地呼喚著我們呢。”

“正在叫你呢,我可沒有聽到這樣的聲音。”

小山田漠不關心地回了一句,妻子的下落似乎已與他毫不相幹了。

“小山田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這樣說對得起你妻子嗎?你妻子在呼喚你,請你不要充耳不聞。”

新見對茫然若失的小山田又安慰又鼓勵。對新見來說,失去文枝(他稱她為直美)也很痛苦,精神上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仿佛靈魂中最重要的部分被切掉了一樣,恍惚不安。

可是,這些決不能讓小山田覺察出來,如果讓他察覺到新見因此而受到了很大的打擊,那麽對他的打擊只能有增無減。

新見沒有資格對文枝的失蹤公開表示悲痛。因此,新見所受的打擊要比小山田更大,內心更痛苦。

從社會道德來說,這是件見不得人的風流韻事,可雙方發誓相愛,建立的卻是真正的感情。以前,新見還未曾這麽強烈地愛過異性,他認為是文枝使他第一次體會了什麽是真正的女性,而文枝也說從新見身上看到了真正的男子漢氣概。

新見和妻子結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現在他已如願以償,平步青雲一直升到了目前的職務,但是以結婚為代價實在太高了。他生活在一個冷冰冰的、毫無生氣的家庭中,和妻子的關系也就是同居一室而已。孩子出世了,但那不是愛情的結晶,而是人類的自然繁殖。

新見和妻子同房時不曾有過欲望或注入情感,只是由於肌膚接觸引起的反射功能而將精液射入妻子體內。為了名譽、地位,結婚後要與妻子同房,那次性交對他來說是頭一次接近女性,也是惟一的一次,後來文枝直美走進了他的生活。她的整個身心都討新見的喜歡,他倆簡直是天生的一對,心心相印,並達成完美的肉體結合。

他倆像被卷入激流似的,迅速投入了對方的懷抱。為了保全自己,新見曾想刹住車。他清楚地知道,如果這樣下去,他們就要一起被卷入急流盡頭的深潭之中,而那深潭離他已經越來越近了。

相逢時的欲火燃燒得愈旺,得到的滿足愈多,分離時的寂寞之感就愈加難以忍受。不能永遠呆在一起,思戀對方,什麽事都沒心思幹,使他們感到無限煩惱,覺得像要發瘋似的。

正在這個時候,文枝卻突然銷聲匿跡了,她還活著的可能性是相當小的。只要還活著,她一定會先和新見聯系的。

但也不排除由於受重擊而一直昏迷不醒或是被監禁的可能性。可他想象不出,能有什麽地方把一個負了傷的女人關這麽長的時間,而周圍卻沒有人察覺。

“直美啊!你到哪裏去了?”

周圍沒有一個人的時候,新見不知這樣地呼喚了多少遍。他仿佛聽見她也正從哪個遙遠的地方在頻頻地呼喚著新見。是啊,那確實是呼喚新見的聲音。

“新見,快來啊,救救我!”

這聲音好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下傳來的。

“你到底在哪兒呀?直美,快告訴我吧。”

新見緊緊地追尋著那低沉的呼救聲,然而卻找不到蹤影,只聽見那細微、悲慘的叫聲:“救救我吧”。晚上頭一落枕,耳邊又響起的呼救聲,聲音更加悲涼,更加痛苦。求救聲回蕩在新見的耳邊,可就是沒法知道它來自何處,使得新見更加焦躁不安。

“直美,就算你已不在人世,也請你顯個靈,告訴我你所在的地方,你到底在哪兒呀?只要你告訴我,我就一定會把你抱在自己的懷裏,讓你安安穩穩地入睡。”

他將耳朵貼在枕頭上不知反復地講了多少遍,說著說著就迷迷糊糊地睡覺了。對新見來說,找不到直美,真是連覺都睡不安穩的。

星期天,新見的妹妹與妹夫來玩,這是他最小的妹妹,名叫千代子。五年前千代子到山上去野營時,認識了建築公司的職員魚崎,當時他正在附近的水庫建築工地上幹活,後來結了婚,現在已有一個三歲的兒子,名叫小正,今年起要上三年幼兒園。魚崎最近要出差到巴西去,作為成套設備出口的一個環節,他們公司將幫助巴西建造一個水力發電站。他是個技術員,自然在那裏呆的時間要長些,所以,他們今天來,除了玩,也算是告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