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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不可遏的大出社長好像也察覺到有礙觀瞻,便像一頭剛從水裏上岸的狗熊一般抖了抖身子,瞪大眼珠看定了坐在地上的茂木:“我會讓律師出面的。管你什麽電視台,有本事沖我來。我告你去!”

扔下了這句話,他就帶著緊貼他後背的夫人回屋去了。

“咣當”一聲,大門關上了。

下一秒,震壞了的獅子頭門環“當啷”一聲掉到了地上。

部分出於剛才所受刺激的反作用,由利突然很想笑。想忍沒忍住,竟然真的吃吃地笑了起來。環顧四周,見畏畏縮縮的看熱鬧鄰居中,也有人低著頭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

“怎麽樣?都拍下來了嗎?”

由利回到車上後,又拍下了茂木那張打腫的臉。

“嗯,住宅周邊和工廠什麽的都拍了。”

“沒問你這個。我被打的場景拍了沒有?”

“這個嘛……”

攝像機是對著的,拍沒拍下就不知道了。事出突然,由利愣了一下,估計會有點滯後。

茂木大聲地咂了一下舌頭,擺出齜牙咧嘴的表情,估計腫起來的地方很痛吧。

“那我不是白挨揍了?不是早就囑咐過你了嗎?”

“可我就是個外行嘛……”

“剛開始時誰不是外行?都是邊幹邊學的。你還有工作熱情嗎?吊兒郎當的,光想著在電視台工作有面子了,對不對?只要能拿到工資就行了,是不是?”

平白無故地遭受一頓臭罵,由利就算懦弱也忍不下去了。剛才茂木被大出又打又罵,這幅景象對由利產生了影響。這家夥也沒什麽可怕的嘛!

“我就是個事務員,不是攝影師或記者,也不想成為那種人。輪不到你這樣教訓我。”她將攝像機往茂木懷裏一塞,“告辭了!”

由利飛快地跳下車,又重重地關上車門。車門要是能像剛才那個獅子頭門環那樣震壞了才好呢。

茂木並沒有阻攔她。由利下車後,他馬上發動引擎,一溜煙地開走了。他要去哪裏?剛才他好像說過要去學校。說大出社長肯定會去學校大吵大鬧。

來到馬路上,由利向路人打聽到最近的地鐵站,一個人回到了HBS電視台。

走進企劃報道部,一位老資格派遣員工跑了過來:“啊呀,小由利,你沒事吧?”

“哪裏沒事啦?”

《新聞探秘》節目的助理導演也在一旁。剛才兩人好像在聊天。“簡直是一場災難,是吧?茂木那家夥還是那麽橫沖直撞。”

“他要橫沖直撞盡管去,別拖著別人。”回到有人肯聽自己訴說的地方,由利放了心,憋屈的眼淚也流了下來,“我本來就是個外行,可他突然塞了台攝像機給我,叫我拍這拍那,還要罵人,太過分了。”

那兩人連連點頭。前輩拍著由利的後背安慰道:“我以前也被他沒頭沒腦地罵過,也是為了和我不相幹的事。”

“跟電視裏看到的簡直判若兩人。”

“是吧?儀表堂堂,采訪也有一套,幹什麽都很拼命。”

那倒是真的,他確實很拼命。

“嗯,今天他不能自己拍錄像,才要找人幫忙……”

聽了由利的詁,助理導演陷入了沉思。他好像知道點什麽。

“要說在往常,這些基礎性的采訪工作,他都是一個人幹,不容旁人插手。”

“這麽說,這次有點特別,不能動用《新聞探秘》的攝制組。”

助理導演朝由利彎下腰,壓低聲音說道:“我下面說的話你可要保密,透露出去的話,我可就難辦了。”

由利發誓保密,前輩也點了點頭。

“茂木現在搞得起勁的這個題材,在昨天的企劃會議上已經被擱置了。”

茂木對此題材充滿自信,為此還大鬧了一場。

“因為那是他最拿手的校園題材,是初中生自殺事件……”

“又是校園欺淩事件嗎?”

“這就很難說了。嘖,非常難說。”他故意用了調侃的語氣,“這個案子裏,不僅學校否認有欺淩事件,連死者的雙親都說自己的孩子沒受到欺負。他們並沒有責備學校,也沒說孩子的自殺是否跟欺淩有關。不,只能說以前是這樣的。後來情況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起因是一封舉報信。那上面說,那起事件根本不是自殺,是不良團夥的殺人事件。”

這封舉報信竟然是觀眾寄給電視台的信件。

“啊?這是我來以後的事嗎?”

“不,那時你還沒來。茂木那家夥不是常常拆看觀眾來信嗎?”

他有時沒等別人整理好就拆開,有時又會翻出陳年舊信,說是可能漏掉重要的內容。

不管怎麽說,看到舉報信,茂木覺得自己掌握了關鍵材料,但節目組的導演和其他成員認為,僅憑這點是不夠的。

“也難怪,校方的行為是有點怪。特別是那個死者的班主任,竟然把寄給自己的舉報信撕碎後丟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