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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木老師拔高了嗓門:“沒有。如果收到那種消息,我們怎麽還能篤定地談論學校今後的運營和發展呢?”

“校長先生呢?”

津崎校長一聲不吭地搖了搖頭,看向藤野剛的臉:“我現在不是面對學生家長,而是面對現役警官,想請教一下。”他以這樣的立場發問,“在一樁事件獲得定論後,又突然出現將其全盤推翻的信息,這樣的情況是否多見?這種事後發掘的線索是否可信?”

藤野剛端正坐姿,挺直後背。

“對於您的前一個問題,我可以用‘並不罕見’來回答。原因多種多樣。比如在案發之初沒有勇氣開口的證人,在結案後感到後悔,有時會悄悄地接觸調查案件的人。當然也存在有人胡編亂造,唯恐天下不亂的情況。”

校長點了點頭。

“對於您的第二個問題,我只能回答‘視具體情況而定’。至少在目前狀況下就是如此。”

津崎校長圓圓的肩膀垂落下來。高木老師則探出身子說道:“可是基本能夠肯定,寫這封舉報信的人是本校二年級的學生”

“為什麽這麽說呢?”

“首先,就柏木的事件而言,受刺激比較大的還得數二年級的同學;其次,這人對大出、井口和橋田比較了解;還有一點,這人寄信給藤野涼子,多半是因為他知道涼子的父親是警察,而不是因為涼子身為柏木卓也所在班級的班長。”

對於這些推測,藤野剛完全同意。不管舉報信是誰寄的,他一定是學校裏的人,且對涼子比較熟悉。不過他不想明確表達贊同:“您的意見很可取,但畢竟只是一種可能性。請暫時不要張揚出去。”

“您是說,不要去找那個男生?”

“不能僅限於學生。高木老師,可不能有先入為主的觀念啊。”

高木老師眯起眼睛,似乎想反駁。藤野剛在這位年級主任開口之前搶先說道:“不能因為信件使用了男生常用的第一人稱,就如此斷定。且不論告發內容的真偽,告發人的內心其實相當恐懼。為了不被人看破,此人動了不少腦筋。有一個很好的證據,就是東京中央郵政局的郵戳,此人為了不讓信件被蓋上當地的郵戳,特地跑去市中心投遞。既然如此動用心計,也完全有可能偽造性別。”

“藤野先生說得很對。”津崎校長說道,“高木老師,可不能操之過急啊。”他對年級主任也用了相當恭謙的敬語。

“這是自然……”

估計高木心底正怒不可遏,恨不得一把抓住那個寫信的人,大喝一聲“喂,你坐下”,讓他坐在對面,狠狠地訓斥:為什麽要攪得天下大亂?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為什麽以前不說?如果是假的,為什麽要撒謊?

“信中點名的三個學生都是二年級的嗎?”

津崎校長答道:“是的。”

“三人都和柏木同班嗎?”

“不是。”高木老師插嘴道,“一年級的時候是同班,對吧,校長?”她又將目光轉向藤野剛,“這三人是抱團的,曾經鬧了不少亂子。所以他們升入二年級後,我們把領頭的大出調去別的班。可即便如此,他們三人仍然成天混在一起。”

“說白了,這三人都是問題少年,對吧?”

“是的。為了教育他們費了不少腦筋啊。”

“是什麽類型的問題少年?有暴力傾向嗎?”

“有一點,總之是搗亂成性。上課胡鬧,威嚇同學,找茬打架等等,遲到早退更是家常便飯。”

“對老師也有過暴力行為嗎?”

津崎校長和高木老師對視了一眼,藤野剛集中注意力留神他們的回答。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對教師動用暴力的先例。”校長答道,“倒是常常破壞校內器物。”

“在此之前,他們有沒有鬧出過大事,需要城東警署介入呢?”

“不,這倒從未有過。”回答十分爽快。

“一次也沒有?”

“是的。”

“有沒有考慮過報警呢?”

高木主任看了看津崎校長的臉,校長則低頭看著舉報信,答道:“沒有發生過如此嚴重的事件。”

然而,年級主任臉上的神色似乎表明她有不同的答復,不過並未化作語言。

“明白了。那三人是出了名的壞蛋三人幫。盡管舉報的情況真偽難辨,不過那三人被舉報,誰都不會覺得不可思議,對吧?”

校長嘆了口氣,說道:“很遺憾,正如您所說的那樣。”

“但是,你們仍然認為這一傳言毫無根據?”

“是的。這是僅憑印象捏造出來的不負責任的謠言。很多學生都知道,柏木和那三人並無過深的瓜葛。我認為這種謠言不會傳太久。”

藤野剛心想,涼子倒也從未說過類似的證言。

“大出是他們的頭兒。”高木老師說,“另兩個只是跟屁蟲,沒有魄力單獨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