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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讓他們快樂?”

“一點也沒錯,海倫娜。你懂得很多……而且你還這麽年輕。”

海倫娜聽不出安德烈這句話的重點在哪裏。

“知道自己的位置是很重要的,不論是高還是低。如果你長期抗拒,就會變得不快樂。”

安德烈拍了拍馬頸,凝視威尼希亞的褐色大眼。

“你不是那種會抗拒的人吧?”

海倫娜知道這個問題是針對自己的,便閉上眼睛深呼吸,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發覺自己現在說什麽或不說什麽,都會對她下半輩子產生重大影響,如果她被一時的怒氣左右,後果不是她可以承擔的。

“你是嗎?”

突然間,威尼希亞發出嘶鳴,把頭甩到一側,使得安德烈腳下一滑,失去重心,只能緊緊抓住馬頸下方的韁繩。馬童趕緊奔來,想扶安德烈一把,但尚未奔至,安德烈便已掙紮著站穩腳步。他滿臉通紅,一身大汗,憤怒地揮了揮手要馬童離開。海倫娜無法遏止地露出微笑,也不知是否被安德烈瞧見,無論如何,安德烈朝著威尼希亞揚起馬鞭,卻又在一瞬間恢復理性,放下了馬鞭。他的心形嘴唇說了幾個無聲的字,讓海倫娜看了更覺好笑。接著安德烈走到海倫娜面前,再次將手輕輕地、傲慢地扶在她的後腰上。“我們也看夠了。海倫娜,你還有重要的工作要忙,我陪你走過去坐車。”

兩人在大宅台階旁停下腳步。司機坐上車,把車開來。

“我希望我們很快會再見面,海倫娜,而且我們應該很快就會再見面。”安德烈說,牽起海倫娜的手,“順帶一提,我太太請我向你母親問好,她還說最近要找一個周末邀請你來玩,我忘記她說什麽時候了,不過她一定會跟你聯絡。”

海倫娜等司機下車替她開門,才說:“布洛海德先生,你知道那匹花式騎術馬為什麽要摔你一跤嗎?”

海倫娜在安德烈眼中看見他的體溫再度躥升。

“因為你直視它的眼睛,布洛海德先生。馬會把目光接觸視為挑釁,就好像它在馬群中的地位沒有受到尊重。如果它無法避免目光接觸,就會川另一個方式來回應,例如反抗。在花式騎術訓練中,無論物種多麽優秀,如果你不尊重它,訓練絕對不會有進展。每個馴獸師都懂得這個道理。在阿根廷山區,如果有人硬是要騎上一匹野馬,那匹野馬會從附近的斷崖跳下去。再見了,布洛海德先生。”

海倫娜坐進奔馳車後座,全身顫抖不已,拼命深呼吸。車門在她身後緩緩關上,接著,車子便載著她駛上蘭茲動物園大道。閉上雙眼前,她看見車尾揚塵中安德烈僵立原地的模糊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