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4頁)
服務員端著一壺咖啡轉過來,幫我們添滿杯子。我還沒碰我的英式松餅,上面溶化的奶油開始凝結起來。我讓他把松餅拿走。錢斯往他的咖啡裏加奶精。我想起跟金坐在一起時,她往自己的咖啡裏加大量奶和糖。
我問:“錢斯,為什麽找我?”
“我告訴過你。警察不想全力以赴。要想讓誰賣命,就得付錢給他。”
“還有其他私人偵探。你可以包下整家偵探所,讓他們不分晝夜為你效力。”
“我從來不喜歡團體運動,寧願看單打獨鬥。再說,你了解內情。你認識金。”
“這有用嗎?”
“而且我認識你。”
“因為我們見過一次?”
“並且我喜歡你的風格。那也很重要。”
“是嗎?關於我,你唯一知道的就是我對拳擊在行。那並不很多。”
“那很重要。但我知道的不止於此。我知道你做事的方式。你知道,我已經打聽過了。很多人認識你,他們很多人對你評價不錯。”
我沉吟了一兩分鐘,然後說:“殺她的沒準是個瘋子。所以才把現場弄成那樣,也許事實就是這樣。”
“星期五我知道她要退出,星期六我告訴她沒問題。星期天有個從印第安納來的瘋子把她剁碎。這只是巧合嗎?你覺得呢?”
“巧合無時不有。”我說,“但是不,我不認為那是巧合。”
上帝,我真累。我說:“我不太想接這個案子。”
“為什麽?”—棒槌學堂·E書小組—
我想了想,因為我什麽都不想幹。我想坐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與世隔絕把世界關閉。他媽的,我想喝酒。
“你總需要錢吧。”他說。
這倒是真的。我上回賺到的酬金撐不了多久。我的兒子米基還得買牙托,之後還有其他用錢的地方。
我說:“我得好好想想。”
“好吧。”
“我現在無法集中精神。我需要一點時間,理理頭緒。”
“要多久?”
幾個月,我暗想。
“兩三個小時吧。我今晚給你打電話。我能直接聯絡到你,還是就打那個聯絡站的電話?”
“定個時間,”他說,“我在你的旅館前和你碰頭。”
“你沒必要那麽做。”
“在電話裏拒絕要容易得多。我想面談的把握大些。此外,如果你答應了,我們還得多談談。而且你也需要我先給你一些錢。”
我聳聳肩。
“選個時間。”
“十點?”
“在你旅館前面。”
“好吧,”我說,“如果我必須現在回答,那準是拒絕。”
“那就最好等到十點。”
他付了咖啡錢。我沒爭著付帳。我回到旅館房間,努力靜心思考,但做不到。我連靜靜坐一會兒都辦不到。我不停地從床走到椅子,再從椅子那兒走回來,奇怪自己為什麽不馬上一口回絕他。現在我得苦熬到十點,然後下決心拒絕他的請求。
我未及細想就戴上帽子,穿上衣服,繞過街角來到阿姆斯特朗酒吧。我走進門,卻不知道要些什麽。來到吧台,比利一看到我,就開始搖頭。
他說:“我不能賣酒給你,馬修。我很抱歉。”
我感到臉漲紅起來,既尷尬又氣憤。
我說:“你說什麽?在你看來,我像在發酒瘋嗎?”
“不像。”
“那我他媽的為什麽在這兒不受歡迎?”
他回避我的目光。
“規矩不是我定的,”他說,“我也沒說這兒不歡迎你。咖啡、可樂、正餐都行,見鬼,你是尊貴的老顧客。但我不能賣酒給你。”
“誰說的?”
“老板。那天晚上你在這兒的時候——”
噢,上帝。我說:“很抱歉,比利。跟你說實話,這幾個晚上我過得很糟。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來過這兒。”
“別放在心上。”
耶穌基督啊,我想挖個地洞鉆進去。
“那天晚上我的表現很糟糕嗎?我惹麻煩了嗎?”
“啊,見鬼,”他說,“你醉了,你知道嗎?這事難免,對吧?以前我有個愛爾蘭女房東,晚上我喝醉了回去,第二天向她道歉,她會說:‘上帝保佑,孩子,主教也會犯這樣的錯誤’。你沒惹什麽麻煩,馬修。”
“那——”
“瞧,”他說著,身子前傾,“我只是重復老板的話。他對我說,如果那個家夥自己想醉死,我不管。如果他想來這兒,我們歡迎,但我不賣酒給他。這不是我說的,馬修。我只是重復他的話。”
“我理解。”
“要是我的話——”
“不管怎樣,我不是來喝酒的,”我說,“我來喝咖啡。”
“既然這樣——”
“去它的既然這樣,”我說,“既然這樣,我想我要的還是酒,想找個願意把酒賣給我的人難不到哪兒去。”
“馬修,別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