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流星

你的親朋好友中有誰是明星嗎?

我所指的並非是那些在午間娛樂節目上反復路面的藝人,這樣的節目除了播放那些不值一提、虛假的評論。當然也不會是那些在電視廣告中展示時尚風格秀卻看不清專長的藝人。我所說的是劃過半個星際揮灑光芒、打下時代烙印的星星,也可以說就是讓地面的人在台頭仰望時為之震撼而瞠目結舌的流行,即便是轉瞬即逝,他也在人們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絢爛痕跡。它們有著無人能及的熾熱的溫度,有著無限耀眼的光芒,即便是燃燒殆盡也會有絲毫吝惜和留戀,它們只是默默的奉獻自己,把光芒留給黑暗的天空。

就像有一句成語所說的那樣,燃燒自己照亮和溫暖大地(BURN TO SHINE,還是這並不算成語呢?)不管是是誰都必須自己湊齊燃燒所需的所有燃料,要是一味向別人借的話,總有一天會有失誤的時候,就像我這種對媒體一知半解的人,一定馬上就會露餡被人一眼識破。但令人惋惜的是,像星星一樣的生命往往短暫得就像曇花一現。

這個冬天,在池袋街頭,我遇見了在我出生之前就獨當一面的英雄。別太小看了這個隱匿了多年的英雄,以為二十五年的時間讓他銷聲匿跡。實際上在池袋大橋邊的空地,他仍舊在揮灑光芒散發熱量,把周圍的水分蒸發殆盡,讓它們全都變成水蒸氣。出生在那個的大叔,意志力堅韌的讓人吃驚。

在他身上我學到了很多生活的道理,就像他說的在任何年齡階段都不要放棄夢想,要擺出一副自命不凡的架勢來向別人推銷自己的理想,甚至蒙騙也只能讓那些冤大頭認栽。他還教會我在最後的緊要關頭如何用自己手中的王牌與對方一決高低。就拿我來說吧,不知道最後是哪家銀行當了冤大頭幫我支付了近兩億日元高昂的學費。

報紙上曾經評論到現在的男青年的善行惡施都太過於直白,一點都不懂得含蓄,缺乏風度和黑色幽默。我們在罪惡的獨木橋上同樣可以借鑒這位大叔的行事作風和蠻橫無理的絕招,再者說來,竟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也不會有前途。

我想他現在也許正在悠閑地唱著二十五年前的流行歌曲,獨自在地球的某個角落旅行。在收到過他從南方國家寄來的信一封後,他的行蹤在大家眼裏就成了一個迷,杳無音信。即便是我了解他的行蹤,也不會公諸於世。我想在他燃料枯竭之前,這種高明的逃亡生活對他而言是再好不過的了。

流行的光芒與監獄的鐵柵欄實在是格格不入。

有人埋怨說東京現在已經不是四季分明,而只剩下了三個季節,冬天悄悄的遠離了這個火爐一般的島嶼城市。今年的新年陽光明媚,大衣在池袋簡直純屬多余。我在西一番街水果店裏,在塑料籃中擺放著富士蘋果和橘子,脊背露在暖暖的陽光裏享受著太陽的洗禮,僅僅一個小時左右,身體就像一節太陽電池一樣戲足了熱量,就算是呆在寒意肆虐的的四疊半房間裏也感覺暖氣似乎是多余的。

新年的街頭十分的安靜,只有從元旦就開始特賣的西武百貨還人聲沸騰。賣福袋的專櫃充滿殺氣,那裏普通市民正在為了滿足自己小小的願望展開爭奪戰。這時,東京的紛爭和麻煩好像也很有自知之明似的躲開了,少得就如同天上的雲彩。

雖然我家的水果店元月二號就開始了節後的營業,但一如既往,充溢著慵懶的氣息沒有生氣。我將去年年底剩下的水果擺放整齊,冬天越晚上市的水果就越是暢銷,就像草莓在冬季可是最受人歡迎的水果之一,只要在擺放時謹慎小心,不要讓顧客看到把白色碰壞的地方,接著再撣一撣上面的灰塵,裝出一副坦然的樣子,不要讓顧客疑心你是在賣年底剩下的水果,這樣生意說來就來。

不過每天都開門做生意,偶爾也會碰上一些斤斤計較的怪家夥。所謂上門皆是客,你還是得對他們彬彬有禮。這是服務業最有趣也是最讓人傷腦筋的地方。

就算這個家夥讓人討厭得忍無可忍,你還是不能說一個不字,這就是生意人。

一輛福特車緩緩駛進西一番街,大得就像兒童的遊泳池,我在店凝視著馬路,沉浸在我一向最擅長的哲學思考中,這可是我的拿手絕活。五十年代美國特有的長鼻頭先進入我的視線,我期待著一覽他的全貌,可是移動的速度就像是播放一首老歌的節奏一樣,直到尾翼完全現身,這時一個磨人而又漫長的等待。

豪華的敞篷車在空中閃閃發光,一看就知道對它的保養非同一般,奶油色的車身,微微泛黃的白蘊含著穩重含蓄。鍍鉻零件呈現出新車才會有的光芒,毫無顧忌的閃爍著,奪人目光。紅色皮椅與電影《勁爆浪人》裏的極其相似,一不留神還真讓它以假亂真欺騙了我們的眼睛。這部車子渾身散發著魔力吸取周圍空氣中的現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