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致命的飛行(第4/7頁)



  我不解地說:“我們上個星期不是去過了嗎?”

  “可是我們上次沒有乘坐那上面的觀光甲板啊。”

  我打著哈哈,“親愛的,我有恐高症,別去了,不行嗎?”

  瑪麗·安沖我做了一個鬼臉,“懶家夥!過來。”她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我只能聽從她的安排了。

  我們走到空中飛行附近的時候,我回頭謹慎地四處觀望了一下,有許多觀光客走在我們的後面,不過沒有發現任何行跡可疑的人。用緝竊的行話說,就是沒有人看上去與周圍的環境不相協調。在“空中飛行”附近站崗的警察我全都認識,如果有任何意外發生的話,我可以隨時喊他們幫忙。看起來我不用顧慮重重了。

  “空中飛行”看上去就像一對雙生的艾菲爾鐵塔。在一八八九年的巴黎世界博覽會上,艾菲爾鐵塔曾經名噪一時。在這屆芝加哥世界博覽會上,這兩座雙生的空中飛行塔在某種程度上再現了往昔艾菲爾鐵塔的風采。鋼鐵鑄成的框架直刺雲霄,高度達六百英尺,比芝加哥的任何一座摩天大樓都要高,是大西洋海岸線旁最高的兩座鐵塔了。在塔的上面,有許多紅白條相間的“火箭車”,每一輛“火箭車”大約能承載三十到四十名乘客。它們可以通過鋼纜,將乘客送到瀉湖的對岸。我上星期曾經陪瑪麗·安作了一次這樣的空中旅行,我認為我們已經上得足夠高了。

  可是,現在我們還得再向上開四百英尺,才能到達“空中飛行”最頂層的“觀光甲板”,這才是瑪麗·安今夜之行的目的地。

  即使是乘坐電梯,我們兩個人也花費了足足一分鐘的時間才上到最頂層。站在封閉的觀光寶中,我們向外俯瞰著。遠遠地望下去,博覽會就像一張平鋪開的五顏六色的大地圖展現在我們眼前,窗外的景致的確讓人流連忘返。

  不過,今天晚上我的心思卻不在觀光上。我向四周看著,在觀光室裏有一名警察值勤,遊客們倒是不多,只有十幾個人,大部分是成雙成對的年輕戀人。我向那名值勤的警察打了聲招呼,他大約四十歲左右,面色紅潤,以前曾經是一名交通警察。他走了過來,笑著向我打了個招呼,然後又自豪地低聲告訴我說,他在今天上午抓到了一個扒手。我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對他的成功表示祝賀。

  瑪麗·安始終一動不動地站在玻璃窗前,屏息凝望著窗外的景色,她喜歡下面燈光璀璨的博覽會和萬家燈火的芝加哥城。不過,我輕輕地拉了拉她的手臂,告訴她我準備離開這裏了。

  瑪麗·安不滿地抱怨著:“哦,內森!我們還沒去‘觀光甲板’呢”

  我耐心地說服著她,“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好嗎?”

  瑪麗·安用兩只手抱住了我的一只胳膊,撒嬌地說著:“求求你了,內森。”

  這是一個迷人的夏日夜晚,輕柔的晚風在吹拂著。

  “那會把我們的香煙吹滅的。”我又說了一句,可是面對著瑪麗·安玫瑰樣的面容,我還能怎麽辦呢?

  終於,我們還是上去了。瑪麗·安一路拉著我,把我拉到了博覽會的最高展品——奧蒂斯平台上。在我看來,它也是最沒有趣味的展品了。

  在甲板上站著許多遊客。這裏的風比距離地面六百英尺的塔上猛烈了許多,吹得衣服“呼呼”作響。

  我和瑪麗·安在甲板一側突出的地方停了下來,手扶圍欄,向遠處眺望著。在這距離地面一千英尺的高空向下俯瞰,頗有“一覽眾山小”的博大氣勢。

  沒有了觀光窗的保護,博覽會的景象生動逼真了許多,連我這樣一個很難動情的人,也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地吸引住了。在我們所處的高塔中間懸掛著雪亮的探照燈,它與博覽會的無數盞弧光燈交匯在一起,構成一幅動感十足的抽象派現代繪畫。

  我轉向了瑪麗·安,對她評說著我的感想。說真心話,我的確被眼前壯觀的景象深深打動了,雖然它也是一種不真實的幻景,卻有著撼人心魂的雄渾氣勢。瑪麗·安也屏住了呼吸,不過她不是被眼前的壯美景觀嚇住了,而是因為——有人來到了我的身後。

  風馳電掣一般。

  當我循聲轉過頭的時候,來人的重拳已經準確地擊中了我的腦袋。我的手剛剛碰到上衣裏面的手槍,可是已經太晚了。在我馬上就要從護欄旁掉下來的一瞬間,我看到了那名偷襲者。他穿著淺黃色的外套,戴著一頂草帽,瑪麗·安正用雙手使勁地打著他,他的草帽落到了地下。緊接著,強勁的大風將它卷起,草帽打著旋兒從我的身邊飄落了下去。我一眼就認出那個家夥,在那一刻,我腦海裏惟一的想法就是,又是那個狗娘養的“金發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