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埃及的劫難日(第7/10頁)

蘭德獨自坐著,看到一旁的書架,走過去查看書籍種類。有很多英國的書籍還有一些外語書,主要是關於占蔔和巫術。他隨手翻了一兩本,在書櫃旁邊走動。他能聽見占蔔師在隔壁低聲地說話,但說的什麽卻完全聽不出來。

書架的底層有十幾本20世紀30年代的英國偵探小說。許多都已經破舊不堪,封套也被撕掉了——如果有封套的話。一些書名,蘭德知道,但不是全部的。有阿加莎·克裏斯蒂的《A.B.C.謀殺案》,尼古拉斯·布萊克的《野獸必死》,多羅西·利·塞耶斯的《殺人廣告》,菲利普·麥唐諾的《禮諾謀殺案》。

一見這個書名,蘭德屏住了呼吸,翻看其中的內容。禮諾是一個公司的名字。蘭德從來沒讀過這本書,對其中的情節也不了解。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書名。

他聽見後邊有動靜,發現依本·夏伯拉手裏拿著毛瑟槍。“是的,蘭德先生,”他平靜地說,“你找到他了,我就是禮諾。”

蘭德盡量保持呼吸平穩,掂量著沖過去搶槍的機會。此時時機不對。“你為什麽要殺艾米拉?”他問,“或者說雇兇殺她?”

高個子占蔔師辯解道:“不管你怎麽想,我和艾米拉的死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愛過她。”

“什麽?”

“艾米拉過去兩年是我的女朋友。”

蘭德搖頭,無法理出頭緒,“你是那個她工作後約會的人?”

“是的,她經常和我在這兒。別那麽不相信,蘭德先生。艾米拉只比我小十歲,就算是占蔔師也有戀愛的權利啊。”

“與這個沒關系。是……是她背叛了你。她告訴我禮諾賣炸彈給埃及恐怖分子。”

“艾米拉強烈反對我的一些買賣。她曾說要不是因為會對我不利,她會阻止這一切。”

“你把槍放下,”蘭德說,“我們談談。如果你沒有殺她,那一定是你的同夥殺了她!”

“不,不,蘭德先生。槍是必須的。炸彈和武器只是我生意的一小部分。我不能都放棄了,你翻看我的書就已經夠魯莽了。”

“告訴我誰殺了她。”

“如果我知道,我不會讓你死不瞑目的。但我真的不知道。肯定有激進的穆斯林組織想推翻作為崇拜偶像的金字塔和獅身人面像,他們也反對肚皮舞。她的死或許只是對別人的警告。跟我的生意一點關系都沒有。”

“你和我一樣根本不相信那樣的說法。行動今天就會開始,對吧?在明天的劫難日之前?”

依本·夏伯拉微微點頭,“但你找不到也阻止不了,蘭德先生。體積一立方米的塑膠炸彈對這個地方來說太貴重了,是不會公開交易的。如果艾米拉因此而喪命,我會為她哀悼,但不會為你。”

蘭德再也等不了了。他突然扔出那本書,同時占蔔師扣動了扳機。書落在了他們中間,他覺得子彈擊中了他的手臂。然後他撲倒依本·夏伯拉,把他扭到地板上,在他開第二槍之前把槍搶了過來。蘭德已經很多年沒有經歷這種持久的近身戰了,很快他就覺得筋疲力盡。

他喘著氣,感覺到依本·夏伯拉翻過來壓在他身上。他起身瞄準,蘭德趁機用力一推,把他推到格子窗戶上。蘭德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但占蔔師站穩身子,手裏仍握著槍。

他又開一槍,蘭德飛起一腳踢向他,子彈正好從蘭德頭邊幾英寸的地方擦過。他們又扭打起來,手槍飛出,落在幾碼開外的地方。依本·夏伯拉掙脫開蘭德,朝他的頭踢了一腳,又撲向那把槍。蘭德被踢暈,看不清依本·夏伯拉的位置,只是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個人影撿起槍,雙手緊握,瞄準了他。

他突然意識到這個禮諾要殺他,在這個陰暗肮臟的開羅房子裏,或許死了都沒人發現。槍聲響起,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刺耳,他想到了蕾拉。

依本·夏伯拉卻倒下了,壓在他的腿上,死了。他擡頭看到街邊那個破衣爛衫的乞丐拿著一把防暴槍。

開槍的那個男人介紹自己叫哈尼·法彌,是開羅警察反恐小組的警官。當他查看蘭德手臂的槍傷時,其他警察也已經到樓下了。“我聽見第一聲槍響時就請求支援了,”警官跟蘭德解釋,“我們想活捉他回去審問,但我沖進來發現他要向你開槍,我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