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解謎與除妖 13 營野氏
一直站立沉思著的京極堂,很快地擡起臉,走近院長前面說道:
“幾乎……現出事件的原貌了。這就像……拼圖似的東西,還有一個,畫解開了的話……就很清楚地知道那裏寫著什麽。院長先生,那位……小兒科的營野醫師……是什麽樣的人?”
雖然是殘障者般的眼睛,以及變成紫色的唇打著哆嗦,但覺得院長仍然拼命地保持著理性似的。
“營、營野嗎……?那是為我負責小兒科的我學長的同窗……剛開始很勤快地工作。昭和七年,學長去世了,他就這樣留了下來。對了……他對這個家家傳的古文書和什麽的非常感興趣……經常出入當時的書房……像地窖的地方。因為太頻繁了,終於的確是把地窖的鑰匙交給了他……”
“這很有趣。人品怎麽樣?”
“不能說評價很好,所以雖然不見了也沒找。”
“怎麽說?”
“對孩子……對女兒不禮貌呢。做那種下流的惡作劇。哼,是謠言啦。不過世間這麽廣,竟也有那種對還沒成年的孩子抱著色情念頭的不知廉恥的人!也許真有這回事。不過,現在……也成為不明就裏的事了。”
“……小兒科的……涼子小姐的主治醫生不是營野先生嗎?”
“啊……小時候是以前的……學長看的。他死了以後,是營野吧。時間很短。”
“……喔,是嗎?可是,太太,富子小姐所說的在六部殺的傳說中上場的‘秘傳卷軸’,現在還在嗎?”
“沒有卷軸,不過我記得確實看過秘傳的復制本。相當舊的東西,所以……我想是收在桐木箱裏。內容……我倒不知道……”
“那現在還在嗎?”
“嗯……如果有的話,應該在那個書房裏……怎樣了呢……?這麽說起來,戰後就沒看到了……”
“……失去消息的當時,營野先生幾歲呢……?不,看起來像幾歲呢?”
“嗯,比我大七歲或八歲的關系,當時是五十五、六吧……呀,說起來很奇怪的顯得蒼老,看起來像已過六十歲大關了。”
“知道了。我的問題到此為止。我問的都是你們不好說出口、不想說的事,我對自己的不禮貌道歉!木場刑事,這兩位看起來都很累了,我想退出去比較好呢。當然,這由警察來判斷。”
“喂,別突然的就結束。俺還是不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
“如果這樣,我已經知道關鍵的事了,等一下再說明。這兩位現在已經把知道的都說了,其他的事情就不知道了,再追究的話只是拷問而已。”
“等一下,嗯……”
“抱歉!從昨晚就沒有報姓名,我叫中禪寺秋彥。”
京極堂被院長一問很遲緩地才作了自我介紹。
“中禪寺君,你說大概了解整個事情了,如果這樣,那就讓我們聽聽真實什麽的吧。呀……我應該要聽。哪,菊乃。”
老妻已不哭了。在那裏的已不是武士的妻子,也不是有來歷的醫院的事務長,更不是背負著附身遺傳宿命的女人,只是一個哭累了的年老的母親。
“也有不知道比較好的真實。”
“早晚要知道的吧!”
“對現在的你們……尤其是太太,是很殘酷的內容也說不定!”
“嗯,已經習慣了!”
“是嗎?”
京極堂環顧了大家,吐了一口大大的嘆息後看著我。
我不想聽!
從這以後,這個朋友就會以他一向清楚的思路,談她做了些什麽。在這個場合,任何人都已知道的事情了,卻……
“寫給牧朗君的涼子的信,到底交給誰了?我從一開始到最後都不明白。”
像放棄了似的他開始說道:
“在他的日記裏寫著,送信來的是‘老人’。起初我以為是時藏先生,但總覺得不吻合。當時他是四十代(譯注:四十—五十歲),而且忠誠心堅定的時藏先生知道了她的秘密後,我不覺得他不會向你們緊急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