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眼前,是一片空白。

是個很空曠的世界,看起來,還有點寂寞。

除了自己,還有誰,在這個世界?

隱隱綽綽地,她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大力?

是,大力嗎?

影子越來越淺,似乎馬上,要從這個世界化為烏有。

大力,別走。

她一下睜開了眼睛,終於看真切了眼前的影子。

“姐,你終於醒了?”

是顧雋。

還有項維。

她一下想起了不久前發生的事情,覺得頭像是要裂開般的痛。

自己是中毒了?

自己,竟然也是要被毒殺的對象?

想殺自己的人,是誰?

她聽著妹妹絮絮叨叨地傾述,漸漸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一個月後。

顧氏企業總經理辦公室。

她一身正裝地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光景。

“姐,準備好上任演講了嗎?”

她走回辦公桌前,坐下,點點頭,看到顧雋身後,跟著進來的是姜副理。

“在那之前,有一些事情,我們是必須要跟你交代清楚的。”

顧雋說著,把一份文档放到了她的面前,而姜副理也同樣遞上了一份厚厚的文档。

“這是?”

“我們公司內部的賬本。”

顧雅拿起來,翻了翻,“這不是你上次給我看的那一本?”

顧雋笑了笑。

顧雅一下明白了什麽,沒再追問,拿起了另一本,看著姜副理:“這呢?”

“歷年顧氏向天舟領導班子及其下各個部門的各位要員,發派過禮金跟慰問金的記錄,以及,今年需要顧總經理出席的定期應酬,跟屆時預定發派禮金跟慰問金的名單。”

顧雅怔住了。

“姐,我說過了,做顧氏的總經理,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顧雅的視線交換落在兩份文件上,許久,才問:“還有嗎?”

“還有,不過,這是首要的兩份。”

“你們出去,讓我清靜一會兒。”

“是。”

顧雅看著門被輕輕關上,慢慢回頭,望著落地窗外的天空,許久,才把視線回到了眼前桌上的那兩份文件上,盯得視線模糊,盯得出現了顧世良的一張臉。

一張,被怒吼震驚的,驚懼的臉。

“什麽叫,你的顧氏?”

“什麽叫從一開始就告訴過我們,顧氏,絕對不會讓女人做話事人?”

顧禮芳氣得胸痛激烈地起伏著,嘶啞著聲音,盯著自己的父親,恨不得能把他撕開兩半。

“那你當初,把我送出去的時候,還有命令我跟那些臭男人來往的時候,怎麽沒見你說,不需要女人?”

“你把我們當什麽了?你把我們女人當什麽了?你把我,當什麽了?”

“是件禮物嗎?只要你想送給誰,就想送給誰?是件外套嗎?你想給誰穿,就能給誰穿?是塊爛布嗎?你想補公司漏洞的時候,就縫在哪個漏洞上?”

“我是你女兒啊,你就沒想過負起一個父親對女兒的責任嗎?當我聽從你的要求,為了你的狗屁生意,躺在那些臭男人身下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是你女兒啊,我是你女兒。”

“你根本就不配做父親。我啊,也做了人家母親那麽多年了,卻第一次,羨慕自己的女兒,有一個那麽稱職的父親,有一個願意為了自己去殺人,去死的父親。這像話嗎?”

“什麽顧氏是你的?當初你們要不是出賣我的話,會有顧氏嗎?沒有我,你以為顧氏,會有今天嗎?你利用了我多少次?你利用我賣笑,賣身,度過了多少次難關?你敢說,顧氏是你一個人的?你老糊塗了吧你,顧世良。”

“你。你。”顧世良渾身發抖,指著顧禮芳。

“利用完了我,還好意思說,女人,不適合當話事人。去你媽的吧,顧世良,你那麽看不起女人,別忘了,你也是從女人陰道裏滾出來的,你高尚到哪裏去了?所以啊,他媽的你媽也是被你看不起的女人啊,當初你剛孕育出來的時候,怎麽不見你他媽的嫌棄女人,自我毀滅在你她媽的娘胎裏呢?”

“顧,禮,芳。”顧世良吼著,忽然臉色一變,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

“爺爺。”

一開始,就震驚地渾身動彈不得,此刻終於清醒,她俯身想扶起顧世良,卻看到他呼吸急促,面色潮紅,嘴角不停地流出口水。

“姑姑,爺爺他,好像中毒了,快報警,不,打12……”

“中什麽毒?”顧禮芳推開了她,看著連呼吸都艱難的顧世良,笑了:“啊,中毒啊,真好,真是時候,是誰想毒死你呢?讓我想想……”

“姑姑,你別這樣,爺爺會死的。”

“他死了,不正好嗎?他死了,對我們兩個來說,都是好事,對吧?”

“姑姑?”

“對吧,阿雅?想想剛才他說過什麽?你當真想,在為顧氏工作了那麽多年以後,拋棄自己的所有成就,去別的企業,從頭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