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第2/5頁)

“駙馬可是有事要與我說?”

唐泛正經起來的時候,很少有人能夠在他銳利的目光下依舊保持若無其事,周景也不例外。

他不由自主地避開唐泛的注視:“唐閣老很快便知,請勿再問。”

馬車在公主府門口停下,府中下人看見駙馬帶著一個從未見過的年輕人走進來,行止卻透著幾分尊敬,都有些好奇,心下暗自揣度著對方的身份,不過他們很快就知道了,因為駙馬稱呼他為“閣老”。

閣老肯定不是一個人的字號,在大明只有七個人能夠被如此稱呼,相當於丞相宰輔,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盡管這個職位遠不如外戚元勛世家的爵位那樣穩定,常常每幾年就一次輪換,但不可否認,能夠當上閣老的人,無疑就掌握了大明中樞的權力,更決定著天下的命運。

而這個年輕人看上去甚至才二十多歲,若他是“閣老”的話,難道天底下竟有這麽年輕的宰相嗎?

不,其實也不是沒有的。

消息靈通的公主府下人很快就想到了一個人,而此人的年紀正好與眼前這個年輕人也對得上,只是他們沒有想到,那位傳說中年輕有為的唐閣老,竟是這樣俊俏風雅的人物。

唔,就是對方走路的時候總用帕子捂著下半邊臉,好像身體有些不適?

唐泛自然不會閑到去觀察公主府下人們的反應,而周景很明顯也沒有那個心思,他帶著唐泛一路匆匆往前,連笑容也沒了,這讓唐泛差點以為是公主出了什麽大事。

直到兩人來到後院書房。

後院乃至書房一般是不對外開放的,除非與主人家交情極好極熟稔,因為書房是私密重地,像有身份的人家更是,往往存放著大量的重要信函,別說客人了,有時候連主人家的子女很可能也不被獲準進入。

但現在周景卻直接將唐泛帶到這裏。

他推開門,對著裏頭的人道:“阿淑,我將人請來了。”

坐在裏面的自然不會是別人。

重慶公主年過四十,風韻猶存,看上去不過三十開外,比唐泛也大不了多少。

他卻不敢怠慢,拱手行禮道:“公主安好。”

重慶公主給了丈夫一個眼神,後者會意道:“我去外頭走走,你們先聊。”

事到如今,便是唐泛再愚鈍,也能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了,更何況唐泛一點也不愚鈍。

能夠讓駙馬親自到外面把風,對方要說的,一定是非常重大的事情。

所以唐泛沒有急著發問,而是等對方先開口。

重慶公主苦笑道:“唐大人,恕我夫婦二人將您請至此處,實有不得已之要事,我雖與唐大人素無來往,可也屢屢聽聞您的能耐,是以冒昧叨擾,還請您見諒。”

她語調婉轉柔和,果然如外界傳聞一般,殊無公主的驕矜,且一開口就將姿態放得極低,唐泛縱是原先還有一絲不快,也早就忽略不計了。

“公主不必客氣,下官洗耳恭聽。”唐泛說完這句話,忍不住又掏出帕子,捂住嘴巴咳嗽了一下,順便吸了吸鼻子,末了對重慶公主苦笑道,“風寒未愈,失禮了。”

重慶公主了然,其實失禮的是他們才對,不顧人家生病,硬是將人從半路攔截下來,不過她和駙馬也實在是沒了辦法,才會出此下策。

她微微蹙眉,卻不是針對唐泛,而是在醞釀措辭,又似乎在思考自己到底該不該說。

唐泛並不催促,二人靜靜對坐,只有書房外面輕輕響起駙馬周景走動的腳步聲。

過了好一會兒,公主才慢慢道:“昨日我進宮探望母後的時候,聽說太子病了,便順道過去探望他。”

聽到是與太子有關,唐泛的面容頓時又嚴肅了幾分,靜待她的下文。

公主道:“當時並未覺得有異,因為太子生病,精神不太好,我也沒有久留,只待了約莫一刻鐘就起身告辭,但是回來之後,我想起一件事,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太子幼年時在宮廷內輾轉流離,此事想必唐大人也有所耳聞?”

唐泛點點頭,公主不方便提萬貴妃,但這件事基本上宮中內外就沒有不知道的。

公主:“他三歲的時候曾因旁人疏於照看而在門檻上跌了一跤,磕傷額頭,留下了痕跡,直到現在還能看見一點兒,當時我也沒在場,這還是後來才聽母後說起的。不過很少有人知曉,那次摔傷的時候,太子還弄傷了左手的小指頭,碎木刺入皮肉,傷口流血,如今依舊能夠看見輕微的痕跡。”

她深吸了口氣:“但昨日我與太子見面的時候,無意中瞧見他那根手指,卻並未發現那道傷痕!”

話說到這裏,公主一直都在訴說她所看見的,但話中隱含的深意卻令人悚然一驚。

唐泛緊緊皺起眉頭:“公主確定那道傷痕到現在還能看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