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4頁)

作為一個團隊的領導,不需要武功蓋世,但起碼要在關鍵時刻能夠安撫人心,唐泛做到了這一點,龐齊等人原本被這聲音也擾得有些心慌意亂,手緊緊地按在繡春刀的刀柄上,但看到兩位領導都如此鎮定,仿佛也被感染了,都跟著慢慢冷靜下來。

永厚陵雖然位於高地上,那其實因為遠近皆是低矮丘陵平原延綿開去,並沒有高山險阻,左右四周的視野顯得十分開闊,月亮悄悄從雲層中鉆出一半面孔,將月輝灑落在空曠平野間的殘垣斷瓦之間,更添幾分物是人非的淒清。

不遠處,永厚陵的陵台正靜靜地矗立在他們眼前,上面雜草叢生,早已不復昔日威嚴。

葬著永厚陵的宋英宗不僅短命,而且死後還很倒黴,他的陵寢早在南宋時期就已經遭遇過火焚,火勢將上下兩層地宮燒得七七八八。

更倒黴的是,因為北宋時有個官員曾經參與過英宗的葬禮,將英宗地宮的布置詳細寫在了自己的書裏,結果這份參考文獻就成為後世那些有文化的盜墓賊們奉為圭泉的經典,許多人按照上面所寫,跑去盜挖永厚陵,從四面八方鉆洞進去,也不知道現在陵墓裏的寶貝究竟還能剩下多少。

因為有一個博聞強識的老師,唐泛也看過那本書,對永厚陵稱得上還有些了解,眼下親眼看見這座前朝帝陵,再加上耳邊傳來的悲涼哭號之聲,不由地湧起一股感慨,心想這陵墓修得再華麗又有何用,帝王將相百年之後也不過黃土一抔,還不如隨隨便便找個地方埋了,也總好過像現在這樣,連死都死得不安寧。

不過這種想法有些大逆不道,所以他也只是想想罷了,肯定是不會說出來的。

問題是眼下離得越近,鬼哭聲就越清晰,大家心裏都繃著一根弦,生怕有什麽突發狀況,心理壓力大得不得了,唯有唐大人還在脫線地想著這種問題,真不知該說他心大,還是腦缺。

陵台四周開闊,根本沒有藏人的地方,哭聲是從陵台後面傳出來的。

他們慢慢地往前走,繞過那座已經殘破不堪的陵台。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隋州頓住腳步。

所有人猝不及防,後面的人心一抽,差點連刀子都拔出來了。

但大家很快明白了隋州為什麽要突然停下來。

因為在他們前面,依舊沒有看見任何人,有的只是雜亂瘋長的草木,被風掛得如同亂舞的鬼影一般。

而聲音,是從陵台腳下的一個黑漆漆的洞裏發出來的。

盜洞並不顯眼,正因為聲音的存在,才使得他們注意到那個盜洞。

那聲音依舊悲悲戚戚,猶如那些一輩子被囚禁在深宮之中的女子一般,不甘年華凋零,不甘在宮廷之中耗盡青春,又像那些受盡了冤屈酷刑而死的人們,不甘身死魂消,所以留下殘念,飽含著無邊怨恨,生生世世都不肯散去。

如果說剛才在屋裏聽到的,只是伴隨著風聲被送過來的幽怨,那麽到了這裏,才能感受到那種放大十倍乃至百倍的刻骨怨毒,仿佛能夠化為實質,朝他們撲過來,將所有人的肉體甚至靈魂都生生吞噬掉!

雖然早就有預感,但當所有人看到這個三尺見方,只能容納一個人彎腰通過的洞口時,才感覺到自己身上那種徹骨的寒意。

這不是在面對窮兇極惡的盜匪或反賊,眼前的情景根本無法用常理來解釋,人在面對這種環境的時候,難免第一反應會覺得無助。

方才在繞過陵台的時候,龐齊等錦衣衛早就先一步走在隋州和唐泛前面,準備應付隨時不可測的危險,但此時即使手中握著刀,他們還是覺得有些不可靠,心中不由打鼓,忍不住回過頭去。

他們很快就看到唐泛和隋州站在那裏,前者反而往前幾步,四下打量,後者則跟在唐泛身邊,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沉著之色。

龐齊等人不由心中慚愧,趕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理智一旦回籠,膽氣也就跟著回來了。

龐齊上前兩步,攔住唐泛還想再往前的腳步,低聲道:“大人,情況未明,還是不要輕易冒險,不如等天亮之後……”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變故陡生!

龐齊先是看見唐泛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還未說完的話不由生生頓住,也循著唐泛視線望著的方向瞧去,結果便看見一只手從那個洞裏伸了出來。

“退後!”龐齊大聲喊道。

所有人簇擁著唐泛和隋州往後退了好幾步,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盯著洞口。

先是一只手,緊接著是一個腦袋,眼下能夠看見的肯定不如白天來得清楚,但是從輪廓打扮上,唐泛他們可以瞧出對方穿著粗布衣裳,形容也非常狼狽。

“站住!你是誰!”錦衣衛的喝斥聲沒有阻止住他,很快那人的上半身就已經爬出洞口,他手腳並用,卻又十分慌亂,像是後面被什麽追趕著,聽見錦衣衛的話,對方反而擡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