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節 對忠誠的理解(第2/3頁)

他雙手高舉兩米多長的重型戰刀過頭,帶著剛猛的力道與慣性破空直下,重重砍在正面的鋼盾上,壓迫著雙手持盾的牛族戰士連退兩步,在後面槍手的肩膀側頂下,好不容易穩住身形。

兩支長槍立刻偏移方向,朝著這名悍不畏死的豕人戰士胸口刺去。堅硬的金屬防護面使者槍尖一滑,偏離刺入重心,抵上他左肩盔甲的縫隙,深深紮入其中,大片鮮血立刻從盔甲連接部位湧出,染紅了整個盔甲下方。

勇往直前的長槍陣就像一頭發怒的蠻牛,硬生生從寨門內側沖進去十幾米遠,尾隨其後的刀盾兵抓住時機從兩側湧入,他們發出令人戰栗的怒吼,掄起戰刀朝對手亂砍,掩護更多的同伴沖進寨子。

那名兇猛的豕人勇士慘叫著單手抓住槍杆,以驚人的力氣和忍耐力強行脫出槍尖。他殺紅了眼,絲毫不顧受傷的左臂,右手握緊刀柄,掄起戰刀向一名從側面襲來的牛族戰士猛砍,後者猝不及防,被一刀劈中胸口,只聽見“當”的一身悶響,牛族戰士被這股力量擊得身子一歪,連忙舉起左手圓盾將戰刀格開,朝著側面靈活跳開,站穩後立刻擡起腳,狠狠踹向豕人戰士的膝蓋骨上方。

角度抓得非常準,人體這個部位很難低於來自剛好是這個方向的強烈外力,股四頭肌瞬間癱軟,膝關節韌帶和髕骨肌腱也隨之失去力量。

豕人勇士慘叫著倒在地上,雙手一松,完全出於下意識抱住膝蓋,疼得滿地亂滾。

這一腳的力量太大了,整個膝蓋骨當場移位。牛族戰士抓住機會手起刀落,鋒利的刀尖狠狠捅進豕人勇士側頸,以嫻熟的格鬥技巧將刀口用力橫別進去,隔斷了他的氣管。

瀕死者雙手離開膝蓋,緊緊捂住脖子,無比痛苦地扭動著身體,他嘴巴長得老大,卻怎麽也無法呼吸,大量自咽喉傷口湧出的鮮血浸沒了雙手,可怕的溫熱使他感覺倍加驚恐。

這注定了無力又無用的最後掙紮。

廖秋清清楚楚看到了每一個細節。

“我跟豕人交過手,他們很強。”廖秋喃喃自語,凝重的神情就像正在進行祭祀儀式。

剛典偏頭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微微點頭:“我知道。你臉上那道疤就是豕人留下的。”

廖秋緩緩擡起手,指尖輕輕觸摸從嘴角一直延伸到耳垂的疤痕:“如果換了是以前的鎧甲,那個人剛才已經死了。他現在還活著,反過來幹掉了那個豕人勇士。他比我幸運……參加這場戰鬥的人,他們都比我幸運。”

剛典終於聽懂了他的話,下意識低頭看了看穿在身上的新鎧甲:“你說得對,多虧了阿浩,否則這仗打下來,我們會死很多人。”

“不僅是盔甲那麽簡單。”廖秋冷酷的模樣令人心生畏懼:“他還給了我們衣服和手套。在這樣的天氣不會覺得冷,雙手保持溫度。豕人就不同了,他們什麽也沒有,甚至還餓著肚子。”

剛典張握了一下右手,感覺被棉質手套攏在裏面的手指很舒服。

他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阿浩是我們的人,他是我們的同族。”

廖秋轉過身,沙啞的語音透出一股別樣內容:“我知道他是個好人,但有人質疑他所做的一切,認為他擁兵自重,意圖謀反。”

剛典變得嚴肅起來:“阿秋,你怎麽忽然說起這個?”

“我知道你在監視他。”廖秋頗有感觸地嘆了口氣:“這是大王交給你的任務。”

剛典目光變得有些銳利:“牛族只有一個王。同樣的道理,這個世界上只有一位雷角之王。”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對於這個問題,我和你的看法一樣。”

遠處,大隊士兵沖進寨子,亂七八糟的喊殺與求救聲混在一起,嘈雜得令耳膜“嗡嗡”作響。

“我們贏得很輕松。不光是現在這一仗,包括接下來進攻風牙城,我認為也是穩贏不輸。”廖秋舔了一下嘴唇,感受著唾液浸潤幹燥皮膚之後被寒風迅速抹去溫熱的絲絲涼意:“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在背後散布謠言,口口聲聲說阿浩謀反?”

剛典目光低垂,他在短暫沉默中釋放與廖秋相同的認知:“大王不會相信這種事。否則他不會派出主力與磐石城協同作戰。”

“阿浩不是叛徒。”

廖秋發出森冷的低語:“上個月我回雷角城調兵的時候,他把新式鎧甲的整套制造工藝寫在獸皮上,讓我交給大王。”

“一個意圖謀反的人不會這樣做。”剛典深深吸了口氣,話語透出深深的痛恨與殺意:“之前是鹿族,然後是獠牙部,現在是整個豕族……阿浩立下太多的戰功,有人嫉妒他。”

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大腦仿佛被鋼針狠狠紮了一下,伴隨著驚恐與駭然開始顫抖:“……阿秋,大王這次沒有親自帶兵,一直呆在雷角城……難道大王懷疑阿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