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六節 增速(第2/3頁)

粗制濫造趕工而成的東西談不上什麽質量。但誰都無法否認它們的確是船,能下水,能航行,滿載排水量約為兩百噸,只要有熟練的水手操控,這些船能航行很遠,前提是不能進入深海,只能沿著大陸架前行。

這就已經夠了。

淺水區域有數量驚人的鯡魚,這種脂肪含量的經濟魚種在歷史上經歷了多個不同價格期。小小的荷蘭正是因為“鯡魚經濟”一躍成為海上馬車夫。

鯡魚滋味肥美,導致它在文明時代幾乎被捕殺一空。尤其是天浩進入休眠的時期,全世界年度鯡魚捕撈量還不到兩千噸(勿與現實聯系)。據說米國當任總統曾經發出哀嘆:我統治著全世界最強大的國家,卻無法在每天早餐的盤子裏都能看到鯡魚。

小行星毀滅了文明,也給海洋中僥幸存活的動物帶來了漫長的生養期。

這段時間漁船帶回來的收獲大部分都是鯡魚。這玩意兒處理起來很簡單,只要用特制的鉤刀插入魚腹,拉出內臟,用凈水清洗,抹上鹽,裝進陶罐裏就能長時間保存。

更重要的是滋味很不錯,有股特殊的風味。可撈出來即時生食,也可煎炸或燒烤。

鱈魚群的位置距離磐石城有些遠,它們位於北方溫度較低的海域。為了追求漁獲產量,天浩沒有組織船隊北上,因為天氣很快就會變冷,到時候鱈魚會大規模南下,未來幾個月,它們會成為磐石城新的糧食儲備來源。

城內倉庫以驚人的速度被裝滿。

各種各樣的腌魚讓空氣裏充滿了腥味,整個城市仿佛被魚幹淹沒。人們最初覺得很不習慣,久而久之嗅覺麻木,反而認為這才是最正確的生活之味。

從大規模趕制漁船下海到現在,前前後後出了六次事故,翻了六條船,死了三十多個人。

盡管有老水手帶隊,新上船的人仍然笨手笨腳。他們對此毫無經驗,很多人不會遊泳,一個浪頭打過來,屍骨無存。

從遠古祖先出現在這片土地上的時候,他們一直與這個殘酷的世界抗爭,拼命掙紮,搏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死亡並不可怕,這是征服世界過程中必不可少的損失。

兩個星期後,雷角城的後續增援部隊抵達,磐石城開始變得擁擠。天浩分出半數的人手上船接受訓練,其余的人上山采石,繼續之前被迫中斷的房屋建蓋工作。

廖秋對磐石城的一切都感到新奇。事實再次證明,在令人眼花繚亂的新事物面前,再冷酷嚴肅的人也會倍受沖擊,瞠目結舌,感覺自己就是一個來自社會最底層,無論見識還是經驗都被別人遠遠甩出好幾條街的傻逼。

天浩做事小心慎密,他從多個渠道對廖秋進行了解。剛典的評價較為中肯:廖秋是個好人。他對大王忠心耿耿,卻不是任何命令都無條件執行的愚忠類型。為人正直,性情豪爽,喜歡打抱不平。

個人品質與他對全新事物的理解程度毫無可比性。

廖秋像一只瘋狂的老鼠,在磐石城裏裏外外躥上躥下,用震驚的目光看待一切。

他從未想過警戒塔聚合成群能發揮如此大的威力。

他從未見過沒有外墻保護的城市。

他從未見過如此之多的漁獲,全是肉,即便是雷角城,也足以維持所有人一整年的消耗。

一天中午,廖秋主動找到天浩,認真提出要求:“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麽辦到的?”

這段時間,廖秋聽過很多關於天浩的傳說。

他最感興趣的不是從小型村寨頭領晉升為城主,而是天浩的管理方法和模式,以及靈活的統治手段。

天浩爽朗地笑了:“你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

廖秋並不否認:“不瞞你說,我也想成為城主。”

“為什麽?”天浩反問。

“因為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像涵中那樣的家夥,而且他們不是一個兩個。”廖秋目光變得銳利起來:“權力是一劑毒藥,同時也是一種良藥,就看具體怎麽用。”

天浩透出令人猜不出具體含義的神秘笑容:“你確定能消除這種藥裏的毒性?”

“你已經做到了。”廖秋挺直胸脯,轉身看著遠處高聳的警戒塔,發出贊嘆:“如果沒有親眼看到,我永遠不會相信這是真的。剛典一直在說你的好話,他說你是個英明的城主,是個非常聰明的人,還是一個體貼下屬,對百姓溫和的統治者。我一直認為他吹噓的成分大於真實,現在……我必須相信。”

“既然你可以消除藥裏的毒性,就算我不能做的比你更好,至少也能達到你的八成效果。”他轉過身,眼睛裏全是熱切的目光:“很早以前我就明白一個道理——我得為自己負責,還得為我的家人和朋友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