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節 攛掇者

從北方神秘地帶回來後,天浩體內又產生了一個新的融合點。他毫不猶豫投入了體能,獲得了超越天狂的強大力量。

野蠻人的體質遠遠超過文明時代人類。天浩下手很重,卻保留著底線,沒有傷及雄奎的性命。他尖聲慘叫著在地上翻滾,感覺胃裏一陣翻騰,連續嘔出很多酸水。

天浩厭惡地朝著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用力搓掉手上沾染的血跡,轉過身,伸手插進背對自己的天狂與旭坤之間,沒費什麽力氣就從人墻中間隔出足夠通行的距離,徑直走到渾身緊繃,保持著最高戒備狀態的兩名寨子頭領面前。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雄奎攛掇著你們來我這兒要人的吧?”天浩的目光冰冷,態度堅硬的就像一塊花崗巖。

會客室地下設置了供暖通道,屋內溫度比外面暖和得多。建平進來以後脫掉了堆滿落雪的皮袍,他袒露著胸口,盡管兵器被搶走,兩條胳膊上卻暴起大團結實的腱子肉,在憤怒情緒驅使下不斷膨脹,胸口也隨著劇烈呼吸上下起伏。

“……你,你敢……”狂怒的他擡起右手指著天浩,厲聲咆哮:“你今天要是敢動老子一下,章浦寨將永世與磐石寨為敵。還有,大王也不會放過你!”

益豐擡手擋住緊握雙拳,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的建平。他畢竟年長,經歷過的事情多。他朝前走了一步,看著在人墻後面捂著肚子痛苦翻滾,短時間內徹底失去反抗能力的環車寨頭領雄奎,目光重新回到天浩身上,疑惑地問:“阿浩,你怎麽知道是雄奎帶我們來的?”

雖是探詢的口氣,益豐卻顯得相當鎮定,言語當中也帶著威脅。

天浩沒有轉身,就這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注視著益豐隨口吩咐:“旭坤,去把阿蘭叫來。”

阿蘭很快被帶進了會客室。當著所有人的面,她把自己回環車寨探親的全部遭遇清清楚楚說了一遍,還特意脫掉身上的皮袍和衣服,露出肩膀與胳膊上被虐待毆打留下的一道道傷痕。

頭領之間的談話,普通人沒有資格參與。天浩安靜等待著阿蘭講述完一切,旭坤把她帶出房間,這才揮了揮手,示意天狂等人解除警戒,散開人墻。他轉身走到差不多已經恢復過來的雄奎跟前,冷笑著,以不可抗拒的力量,一把抓住他的右手。

“你……你要幹什麽?”腹部的疼痛感比之前有所減緩,雄奎真正被嚇怕了。本以為自己是老資格頭領,同時還有另外兩個寨子的頭領在場,就算天浩不會答應自己提出的所有要求,至少也會看在三寨使壓的前提下勉強答應一半。可是現在看來,這個年輕人簡直就是一頭兇悍到極點的黑嚎狼,不管不顧,六親不認。

天浩臉上的笑容頗為玩味,他伸手從衣袋裏拿出一個小小的鋼制矬子,靈活地在空中拋了拋,抓住握柄,把粗糙尖銳的一頭直接頂入雄奎的大拇指甲裏。

這是他特意讓鐵匠同彪做給自己銼指甲用的小工具。

“你……等等……你不能……不要……”雄奎忽然明白了天浩想幹什麽。他拼命掙紮,扭動的身體活像一條被扔進火裏的泥鰍。

天浩臉上浮起陰測測的笑:“你怕什麽,我又不會殺了你。既然有膽子來磐石寨,就得做好全盤的考慮。”

說著,他用力扣住雄奎的手掌,小銼刀在手上力量的推動下鉆進手指與指甲中間。天浩順勢向上一挑,劇烈的神經抽搐讓雄奎有種心臟被狠狠戳了一刀,然後像未成熟桃子那樣直接從樹上狠拽下來的可怕感覺。他雙腳蹦跳離開地面,雙眼拼命朝上翻動,慘叫聲大得簡直可以震聾所有在場者的耳朵,劇烈抽搐與痙攣使整個身體顫抖不已。

他的胯下出現了一片濕痕,很快流淌到地面上,以令人厭惡的暗黃色占據了一塊面積。

天浩松開手的時候,所有人都看見雄奎的指甲被挑飛,大拇指上全是血。

文明時代的醫學科技發展到了極高層次,對人體痛覺神經的研究理論更是單獨成為一學科。說起來很奇怪,文明時代的人口數量遠遠超過歷史上任何一個王朝,卻偏偏廢棄了死刑,以“無期”和“終身監禁”取代。

在那個時候,殺人這種行為被絕對禁止。但是在某些國家,只要巧妙掌握不越過被法律制裁的那條警戒線,就可以對別人造成極其痛苦程度極高的小傷害。

手指是人體神經最為集中的部位之一,硬生生撬掉指甲對受刑者造成的痛苦,相當於疼痛指數第九等級。

這是特種部隊成員的受訓常識。

大家都屬雷牛部落,天浩從未想過要殺死雄奎。那樣做,只會給自己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甚至可能被直接逐出族群,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