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3章 選舉

整整一個上午,都是李澤的獨角戲。

而在他滔滔不絕的演講之中,其實也就只講了兩件事。

第一,皇帝雖然是帝國的象征,但絕不是帝國權力的最高擁有者。帝國的最高權力,屬於眼下正在進行的義興社代表大會。最高權力的執行者,屬於由義興社代表們一人一票選出來的最高委員會。皇帝可以是最高委員會中的一員,也可以不是。

這是一個讓絕大部分人都很難理解的話題。在過去,這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問題,皇帝當然是帝國的象征,但皇帝也是最高的決策者,一切問題的終點。而現在,李澤將他分開了。這種自我劁割,自我損害的操作方式,哪怕是這些義興社員們也很難理解。

雖然在這之前,包括大唐周報之類的官方喉舌,一直在不停地吹風,但不少人仍然認為這只不過是李澤的一種操作模式而已,沒有誰願意放棄手中的權力。

但李澤今天把講演的重點,放在了這個上面,卻是讓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李澤是玩真的。對於高層領導者而言,自從知道了李澤的想法之後,他們當然是舉雙手歡迎的。從古到今,皇朝的統治,永遠都是一個皇權和相權在博弈共生,但現在,皇帝自願放棄手中的權力,這是他們求之不得的事情。

畢竟皇帝一言而決,對於他們而言,也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當然,就李澤個人而言,即便他宣布放棄了這項權利,仍然能做到一言而決,但他作出了這個姿態,表明了這個態度,卻等於是給了這些高級領導者們抗爭的權利和本錢。

他們的眼光,並不局限於現在,而是放得更遠。像李澤這樣的皇帝,百年難遇一個。他樹立了榜樣在這裏,以後的帝王,那就好對付了。

高層領導者們歡喜不盡,而普通代表們,卻是十分疑惑。但同時,卻又是這些人,對於李澤有著近乎迷信、盲目一般的崇拜。在他們看來,皇帝所說的,自然是有道理的,如果自己想不通,那就是自己本身還沒有達到某一個層次。

而這,並不要緊。

想得通的,要執行。

想不通的,也得執行,然後在執行的過程之中去慢慢地想通。

李澤重點講述的第二點,就是國家和民族。

相對於他可以利用義興社來強力推行現行的制度,要讓現在的大唐人,真正形成國家、民族的概念,實則上要更難。前者,可以用法律來規定,來強制,但後者,卻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認可,這需要長時間的沉澱,決非他這個皇帝能一言而決。

而同樣的,這也需要所有的義興社員們帶頭去努力。上百萬義興社員,便是上百萬宣講者,踐行者。

上午集中開會,下午分開討論。

舊有的掖庭宮的大大小小的宮殿,被改造成了一個個的小型的會議廳,每個代表團,都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針對李澤上午的講話,進行討論。而此時,以曹漳為首的義興社筆杆子們,便被分配到了各個代表團之中,進行更深一層次的講解,以及答疑解惑。李澤只能大而劃之,從國家層面,大義層面,戰略層面來講,但他們,卻能就代表們一個個的問題進行具體的解答。

作為這些理論的真正執筆者,深入研究者,這些人在理論層面之上,比起李澤來,其實要更加深入一些。

而李澤以及大唐的高官們,也分別進入這些代表團與代表們進行座談。

所有的有針對性的問題,都被匯編成冊,準備在隨後刊行出來下發給每個義興社地方分部。這些代表們所提出來的問題,事實上也是絕大部分義興社員們急需要了解和解答的問題。

不論做什麽事情,必須要理論先行。對於這一點,李澤是深有體會的。理論便是指導性的意見,只有出來了指導性的意見,才會有具體的問題,具體的解決方法。

而在這個方面,義興社總部以曹彰為代表的理論家們,已經默默地工作了數年之久。這才讓所有的義興社代表們,在李澤正式提出這些想法之後,雖然驚愕,卻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出乎意料之外的反應。

大巧不工。平素的一點一滴的水磨石穿的功夫,看起來並不起眼,終於還是在此時,發揮出了他應該有的功效。

而到了第二天,終於進入到了這一次義興社代表大會最為重要的,也是所有人都關注的一個議程,選出第一個也是最為重要的經濟發展委員會的主席人選。之所以說這個位置最為重要,是因為這個位置,基本上就掌握著全國的政務,是不折不扣的宰輔之職。

會議采取了不計名投票方式。

在高台之上,一個投票箱孤單單地立於其上,每一個投票人,手持著一張投票單,依次走上高台,將自己的票投進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