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9章 嶺南事(上)(第2/2頁)

他,所缺的,只是一個可以供他盡情施展手段,展露抱負的一個舞台罷了。

現在,既然已經有了舞台,他還能懼誰?

事實也正如向訓所料的一般無二,向氏的名聲,隨著這一次的聯姻響遍了天下,今天,到廣州港到迎接朝廷迎親的欽差大使的,可不僅僅是只有他這個嶺南節度使,還包括了容管經略使,桂管經略使以及份量更重的福建觀察使。

號角一聲接著一聲,從極遠的地方迅速地向著碼頭這裏接近,顯示著來自武邑的船隊,離港口已經不遠了。

滿面紅光的向訓長身而起,向著身邊的幾人道:“諸位,請!”

“向帥請!”

向訓微笑著轉身,向著暖棚之外走去。

隨著向訓等人緩步走向碼頭泊船之所,海平面之上,龐大的船隊已經出現了眾人的視野之中。

船隊越來越近。

向訓滿面的笑容卻在一點一點的僵硬起來。

最前面引路的戰船,是嶺南最大的一艘戰船,但在身後那艘龐然大物的映襯之下,就像是一條玩具船。即便是在那艘龐然大物的戰艦的兩邊護航的戰艦,也要比嶺南最好的戰船大上一圈。

龐大的船隊在稍遠的地方停泊了下來,只剩下了向真乘坐的戰船,定遠號以及他的三艘護衛艦緩緩地駛向碼頭。

一個個粗大的麻包被吊了下來,懸掛在船幫之上,伴隨著船身靠近而慢慢地被擠壓的變形,一個個水手,身手矯健地一手抓著繩子,猴子般的從甲板之上滑下,將手中牽著的纜繩,繞系在碼頭之上粗壯的木樁之上。然後又身手靈活地沿著纜繩攀越而上。

碼頭是重新整修過了的,原先的木頭棧橋已經被拆除了,取而代之的是石料,看到眼前這一幕,向訓不由長出了一口氣,要是還是以前的木頭棧橋,只怕今日就要出醜,這樣塊頭的大型戰艦,或者只是這樣輕輕的一個擠壓,木頭棧橋便會分崩離析。

擡頭仰望著巨大的戰艦船身,與向真一樣,撲面而來的壓力,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身邊,福建觀察使,容管經略使,桂管經略使雖然也還在笑著,但與向訓一樣,笑容亦是很勉強了。

大唐水師戰艦現在入港的不過只有四艘戰艦,但已經讓眾人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除開戰艦本身之外,戰艦之上的士卒,也格外的引人注目。

定遠號一共四層,此時,從第一層開始,船舷兩邊,士兵肅然挺立,黑色的甲胄,帶著面甲的頭盔,讓人看不清這些士兵的臉龐,卻更顯神秘,外面罩著大紅的披風,正在海風的吹拂之下獵獵作響,手中清一色的大刀之上包著紅綢子,為這些兇戾之氣倒是添了些許喜慶的色彩。

一層一層的這樣上去,定遠號之上,士兵居然多達三百余人。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碼頭之上的那些一般的百姓士紳,卻是為戰艦之上這些武威的士卒們大聲歡呼著。心道果然是朝廷之師,不是咱們這嶺南偏僻之地能比的了,光是這戰艦,光是這一身的行頭,可就把停泊在一邊的自家的戰船和上面的士卒全都比了下去。

一個就像是高門大戶之中的貴公子。

另一個就像是整日在田地裏打滾的泥腿子。

“奏樂,擺香案,準備接旨!”向訓終於回過氣來了,大聲吩咐道。

定遠號上長長的跳板搭上了碼頭,手捧聖旨的章回一手提著袍子小心的緩緩而下,定遠號相對於這裏的碼頭泊位而言,實在是太高了一些,所以跳板很陡,他不得不小心,要是一個失足,從上面滾了下來,那就成了笑話了。

當章回雙足踏上實地的時候,香案之後,向訓已經是五體投地的跪了下去。

看到向訓如此作派,在他身後的福建經略使等人先是一怔之後,也只能跟著跪了下去。

看到此情此景,章回不由微微一笑。

向訓的心思,在他的眼中,自然是一目了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