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6章 長遠之計

東平縣城內節度府,有一座遠高於其它建築的石塔,坐在其上,便可以俯覽整個東平縣城。連遠處的城墻,都一覽無余。

“進來的時候,看到城墻在包條石?”桌子上菜肴琳瑯滿目,但卻只坐了兩個人。

曹煊與朱友貞。

“一直都在進行中。”曹煊道:“但凡我有點余錢,都投在各地的城防建設之上了,這一路行來,你也看到了,整個天平境內,要塞林立。重要一些的城池,都在進行著這樣的工作。”

“這耗費可就大了!”朱友貞嘆道。

“當然不是我一個人出錢,那些有錢人,在這樣的事情上,要求他們出點血,倒也並不太難。”曹煊笑道:“特別是這兩個月,大家夥出情的熱情高漲啊!”

“這是什麽緣故?”朱友貞笑問道。

“河中被李澤殺得血流成河啊!”曹煊道:“這些人誰不怕?要是李澤的兵打過來了,他們能有個好?”

“叔父是準備步步為營,與對手逐地爭奪嗎?”

“沒辦法!”曹煊搖頭道:“如果單單是田平的右金吾衛,我自信還是可以與之周旋,有守有攻的,操作得好,還能占點便宜。但如果雙方真爆發了大戰,我面對的,又豈止是田平呢?魏博過去就是武邑了,左右千牛衛可不是田平能比的。再者,平盧一旦丟失,秦詔的左驍衛也就對我形成了威脅。我只能把事情做在前頭。”

“可這終究是示弱了。”朱友貞道。

曹煊笑了笑,“有時候示弱不是一件壞事。當然,只要袞海不出問題,秦詔威脅我的可能性就不大。”

朱友貞點了點頭,默默地喝了一杯酒:“叔父,這一次我去平盧,您還有什麽要囑托的嗎?”

曹煊笑著夾了一筷子涼拌豬耳朵,放進嘴裏緩緩地嚼著,半晌才道:“從兩年前,李浩在棣州完成了對原棣州軍的整編重組之後,對於平盧的威脅就沒有停止過。候希逸也是一個廢物,他其實是有機會將棣州打爛的,但他因為以前的失敗而怕了。”

朱友貞道:“這事兒我知道,父皇一直希望他主動出擊,但對於父皇的命令,他置若罔聞,李澤與張仲武大戰之時機會最好,那時的李澤根本就顧不上他。如果他傾巢而出,不說占領棣州,但毀了棣州卻還是能做到的。即便是今年,李澤與吐火羅大戰的時候,他傾巢而出,與秦詔一戰,也不見得就輸了。”

“這個的心思啊?”曹煊有些好笑:“以前候希逸也算是一個人物,但人老了,也就失了進取心了。最開始,他是存著綏靖之心的,但很顯然,李澤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再後來,秦詔來了,他就更不肯了。他盡起大軍與秦詔幹上一場,要是輸了,便會一無所有,可要是贏了呢,他的精銳,也就剩不了多少了。他自忖如果沒有了軍隊,即便贏了,也是給我們作嫁衣裳,自己啥也得不到,就更不肯了。他滿心地盼著李澤輸給張仲武,輸給吐火羅,這樣李澤就沒有心思來找他的麻煩了,可惜,李澤都贏了,現在李澤緩過氣來,把目標對準他了。”

“進退失矩,說得就是他這樣的人了。”朱友貞搖頭道:“要麽幹脆投降,要麽便拼死一戰,這樣吊著,最終他什麽也不會剩下。”

“此人已經開始在安排後路了。”曹煊扁了扁嘴,“他已經將自己那龐大的家產,在往嶺南那邊搬了,我聽人說,光是金銀財寶,就足足裝了三條大船。”

“他與向訓關系很好嗎?”朱友貞有些驚訝。

“多年之前,兩人也算是袍澤吧,兩人都出身於當年大唐的衛軍府,一起與吐蕃人打過仗,據說候希逸還救過向訓一命。”曹煊道。

“此時已非彼日,指不定向訓更喜歡候希逸的錢財。”朱友貞冷笑道。

“誰說得準呢?”曹煊搖頭:“我對向訓不了解,也許此人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呢?不過大戰在即,主帥卻存了跑路的心思,那此時平盧軍的軍心士氣就可想而知了。”

“候希逸在平盧,也聚集了十萬之師,如果再動員青壯的話,二十萬人總是湊得出來的,怎麽就毫無戰意呢?”朱友貞實在是有些想不通。

“壞就壞在這十萬之師。”曹煊道:“候希逸拼命地擴軍備戰,在邊境之上布置了大量的軍隊,人數不夠了,便去抓壯丁,強令入伍,逃兵可謂是絡驛不絕。平盧境內,盜匪橫生啊。我懷疑從那時起,候希逸便想跑路了,所有的這些動作,只不過是想借此聚斂錢財而已。那些軍隊,除了少數部隊,武器裝備之破爛,讓人不忍目睹。”

朱友貞瞠目結舌:“這是一個什麽人啊?叔父,如此說來,我去又有何用,招覽他們哪裏的人手,豈不是自找麻煩!而且還沒有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