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返程的同路人

“瓦倫, 你怎麽了？”

綠蠍瓦倫驀地一頓, 大腦仿佛空懸了一瞬似的，聽到藥劑協會同事的聲音才仿佛踩回了地面, 晃了晃腦袋道：“沒什麽，只是感覺好像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

身體中好像有一部分被抽離了出去的樣子, 隨著那股空虛感，綠蠍瓦倫回想起了一百七十年前的情形, 只是這次想起時, 卻似乎不再像往日那樣歷歷在目的感覺了，反而像是想起了一張水洗的老照片, 褪色泛黃。

一百多年來終於再次看到桑若, 但是只遠遠見了一面，本來綠蠍瓦倫似乎還有很多話或者一些感謝想要和桑若傾訴，只覺得被桑若救只是在昨天的事, 但是如今，這心結似乎已經放下，連桑若魔王的樣子，也似乎真的是過了一百多年, 有些記不太清了。

“你的臉色不太好, 真的不用休息一下嗎？”

綠蠍瓦倫：“沒什麽，我們繼續吧。”

似乎摒棄了那一絲稚嫩，百多年後的綠蠍瓦倫恢復了成熟和理智的樣子，繼續開始了自己的藥劑研究。

同時，還有很多人遇到了和綠蠍瓦倫同樣的情形, 但是那種奇異的感覺轉瞬即逝，似乎隨著桑若的離去而一起離去了，這個世界又恢復了沒有桑若時的平靜。

·

厄爾看著天空，視線似乎穿透了空間，望到了妖精世界的時空峽谷。

指尖一轉，陌生的音樂聲從他的指尖流溢而出。

百年光輝

往復輪回

人生逆軌

魔王將歸

……

從厄爾身邊經過的一個小女孩好奇地問：“先生，你這是在唱什麽？”

厄爾回神，轉頭對著小女孩微微一笑：“大概是在唱一首催眠曲。”

“催眠曲？”小女孩被厄爾弄暈了，不太明白厄爾的意思。

只覺得厄爾的這首歌雖然怪怪的，調子中還帶著一些詭異陰森之感，但是完全不催眠啊。

正要再問，下一刻，厄爾起身，小女孩看著厄爾走向大海，到了岸邊也不停留，直接一步踏出邁向海面。

“啊——！先生跳……跳海……”小女孩尖叫起來，但是很快她的叫聲戛然而止，瞪圓眼睛懵逼地看著厄爾走上了翻湧著細浪的海面，在水波中踏碧海如履平地，小女孩張大嘴整個驚呆在原地。

“這……這海難道是假的？”小女孩懵了，差點想要跟上去摸摸海水到底能不能站人，這時，周圍的大人也發現了這奇異的一幕，連忙互相招手呼喚。

小女孩正忙碌工作的父母也立刻跑來，抱住了小女孩。

眾人看著走向大海深處的厄爾。

“那是一位吟遊詩人？”

“他怎麽能站在海面上的？”

“難道他也是一位巫師大人？”

厄爾動作似慢實快，短短幾步，已經遠離了海岸，岸邊的普通人們驚奇地議論紛紛，正在揣測著厄爾的來歷，忽然，海面上不知何處傳來了一陣美妙的歌聲。

那歌聲仿佛惑人心神的毒，悠遠地飄到岸邊，如清澈的水，潔凈的雲，刹那灌耳，不少人乍一聽到這聲音都失神了片刻，仿佛一生的追求在聽到這些歌聲的時候，都已經得到滿足，就算立刻死了也了無遺憾。

人群中有見識過厲害的水手立刻大叫起來：“快堵上耳朵！那是海妖之聲，是死亡之聲，快堵上耳朵不要聽！”

被驚醒的眾人立刻反應過來，堵住自己和周圍孩子的耳朵，不過那海面上傳來的海妖之聲似乎並不是為了要禍害人，也沒有引誘岸邊普通人走向大海，反倒像是在迎接同伴的回歸一樣，柔和，唯美，喜悅。

漸漸有人忍不住放下了堵住耳朵的手。

虛驚一場的水手們也一臉奇了怪了的表情：“從來沒有聽說過，海妖在離海岸這麽近的地方歌唱，還不傷人的，這是出了什麽事了嗎？”

“快！快看海面！”

海面上似乎出現了一條路，伴隨著海妖的歌聲分開兩邊，厄爾在分開的海面中一步步走向了海底，眨眼間，那分海奇景就伴隨著一波海浪消失在眾人的驚叫聲中，風平浪靜後，踏海而去的厄爾已經不見了蹤跡，剛剛的一幕仿佛只是眾人的幻覺。

在海妖的歌聲中，厄爾一步步往下，步入了一個海底水晶宮一樣的地方，坐在水晶宮中心那剔透的高座上。

厄爾放下了手邊的豎琴，一手撫摸著琴弦，一手支頜斜依在扶手上，仿佛在對自己說一樣，低喃了句：“這次，應該要早醒一百七十年，不能睡過了，不然又要錯過傳說開始的時候了。”

說著，厄爾在深海的水晶宮中閉上了雙眼，整個深宮隨著厄爾的閉眼，黑暗了下來。

海妖歌聲還伴在耳側，還海水中回蕩啊回蕩，仿佛將水流化作了曲譜無線，漸漸流遠。

·

桑若仿佛穿過了一層又一層的水流一樣，驀然沖出了空間夾縫，摔倒在深淵學院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