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 27. 重逢

江堯是半年前回的禹城, 當年因一些特殊情況從一中退學,去英國休養治療了一段時間。

也剛好在那邊的一所頂尖名校申請到了學習機會,一待就待了八年。

中間有回來過幾次。

但去的幾乎都是北京, 回禹城的次數少之又少。

早上八點, 江堯提前來到醫院,在休息室脫下外套換上白大褂的空隙,聽見裏面的幾個同事在閑聊。

他上午有個小手術,時間還沒到,便倒杯水喝了口,無聊地坐在一側聽了會兒。

李柘剛說完昨晚的相親對象拒絕了他的事兒,同個科室的同事周樹征就笑他:“有你這樣的嗎?才見一次面就問人家對你什麽想法, 能什麽想法?看你這火急火燎的勁兒,人家八成以為你只想睡她。”

“不是吧?”李柘是真沒什麽戀愛經驗,談倒是談過, 卻是別人追的他, 對追女生這事完全一竅不通, “我是這樣的人嗎?可我明明不是這個想法啊?怎麽辦?要解釋一下嗎?要真這麽認為, 這誤會鬧得可太大了。”

周樹征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怎麽解釋?直接說你不想睡她嗎?有些話一旦說出口, 怎麽找補都夠嗆,感覺你在她那已經pass了, 你還想著追她啊?”

李柘也不怕人笑話他, 直接說:“本來是想著算了的, 追女生怪麻煩的,但昨晚回去想了一夜, 有點不甘心……明年都要奔三了,能碰到個自己喜歡的人不容易,就試試唄?你有什麽追女生的辦法沒?”

周樹征:“別搞我, 我有女人,追女人這種事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

“誇張。”李柘轉身見江堯坐在那不說話,想拉他過來討論,“江堯,你呢?”

“你問他有什麽用啊?”周樹征有些炫耀地說,“沒記錯的話,你倆都是單身吧?在這種事情上,我怎麽覺得他比你還懵?也沒聽江堯說過相親的事?你家沒催婚嗎?”

後一句話,他提問的對象顯然是江堯。

江堯似乎對這話題沒什麽興趣,默了幾秒才道:“催倒是催,但目前沒什麽想法,先將工作穩定下來再說。”

李柘作為年長幾歲的大哥,似有模樣地過去勾他肩膀,用過來人的語氣勸了句,“別這樣想,這兩件事不沖突。我前幾年也是你這個想法,但現在就是很後悔,越想越後悔,工作不是生活的全部,趁年輕見到喜歡的人,想上就上,能談一次是一次啊。”

江堯扯唇笑了下,見手術快到點了,抽開他的手,低低道:“你還是先解決好你的事吧。”

說完,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袖口,起身往手術室的方向走。

李柘是真心在建議江堯,很愁地嘆了口氣:“怎麽就不聽勸呢?”

“走了,去門診。”周樹征打了響指,“你管他做什麽?他自身條件那麽好,家境又不錯,你還是想想怎麽追你的相親對象吧。”

“叫相親對象多難聽,人家有名字的。”

“叫什麽?”

李柘覺得說出來也無妨,反正也不是什麽不能提的名字:“姓許,單名一個柚字,許柚。”

“嘿,還挺好聽的名字。”周樹征也跟著喊了幾聲,“許柚,許柚......聽上去是挺文靜的啊。”

江堯雙手抄進白大褂的兜裏,長身玉立地站在電梯門前等著,見他倆走過來,還念著一個人的名字,稍稍蹙眉,有一瞬的恍惚。

周樹征問他:“怎麽還沒走?這電梯這麽慢嗎?你幾點的手術啊?”

江堯想事情想得出神,連他的話都沒回答,瞧見往上的電梯一來,就邁步走了進去。

周樹征無語地罵了句:“這小子,想什麽呢?說話都沒聽見。”

-

從小到大,許柚摔跤的次數用十根手指數都數不完,每次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皮外傷。

不明白這次怎麽就這麽嚴重,嚴重到第二天連走路都有些許困難,腳踝處逐漸浮腫。

幸好,最近不用上班。

臨近春節她也搬回了家住,黎平君拿著熱毛巾來給她熱敷過幾回,疼得她殺豬般地叫,一點效果都沒有。

一整天除了上洗手間需要跳著去,基本沒離開過被窩,就連吃飯也是在床上架個小桌板來吃的。

周長青跟前妻有一個兒子,今天才十八歲,正在禹城一中讀高三,給她送飯送得不耐煩了,就很橫地吐槽了句:“你故意的吧?平時不回家,一回來就在床上躺一天什麽都不幹。”

周長青跟黎平君結婚的時候,周培然才十二、三歲,剛上初中,正處於男孩的高峰叛逆期。

許柚和他這六年來就沒將對方看順眼過,一見面說話的語氣都是懟來懟去的,但好在小孩心性不壞,對黎平君除了疏遠了些,沒什麽不禮貌的行為。

作為一家人生活了這麽多年,不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