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唱歌 “是啊,我也喜歡。”……(第2/3頁)
作為一個本學期末六選三一定會選物理化學的準理科女,何默默自認自己也沒有審美。
更不知道顧客們有什麽需求。
就在她想著怎麽能推脫掉的時候,兩個穿著商場西裝制服的男人走了進來。
“BO,你們家是不是有個店員叫何雨?”
所有人一起看向他們,又看向“何雨”。
“我們這邊接到電話,前天晚上何雨和一群高中生抓住了一個逃犯……”工作人員的手裏亮出了一個四十多厘米長的小錦旗,“這是見義勇為啊!”
啊,上海挺好的,真希望現在立刻就出現在那裏——接下來一個小時的時間裏,何默默無數次地這麽想。
何雨可想不到自己的女兒現在正在被“表(折)彰(折磨)”,今天太陽很好,她癱在於橋西咖啡店的窗下不想動。
“幾十歲的人了跟一群小孩子胡鬧,還把自己給弄傷了,何雨啊,你是真出息了。”
捧著“何默默”的手看著手臂上的擦傷,於橋西的語氣是一貫的連嘲帶諷。
何雨懶洋洋地挑了一下眉,說:“這怎麽能叫胡鬧呢?再說了,我也就沒幹啥,出力的都是那幫小孩兒。”
於橋西:“嘖。”
要不是太陽太舒服了,何雨就要跟於橋西打一架了。
於橋西讓小宋做個燉個豬蹄再燒個雞爪,要是中午來不及吃就讓何雨帶回去,說完了她又轉頭問何雨:
“照我看,還得給你做個豬腦子。”
何雨看著窗外懶得理她。
一個戴著大太陽帽的瘦小的女孩兒騎著一輛三輪車進入何雨的視野,車上捆了兩台舊型號的笨彩電,何雨一開始沒留意,直到她看清了女孩兒的側臉。
“時新月?”
小姑娘人不大,三輪車騎得很快,在何雨想要的看清的時候,她已經只留下了一個背影。
那是時新月吧?
何雨疑心自己是被太陽曬得眼花,小姑娘雖然內向了一點兒,也不像是會在周末跑出來收廢品的呀。
把這件事兒記在了心裏,何雨嘆了一口氣。
於橋西敲了一下她的腦門:“嘆氣幹什麽?再嘆福氣都沒了。”
大概是因為年少坎坷,中年發跡,成功過,也失敗過,於橋西這個人有時候特別信因果宿命,她總認為什麽東西都是老天爺給安排好了的,這裏缺了一點兒,那裏就會補她一點。
何雨早就覺得她這想法夠沒意思的,按照自家默默的說法那就是“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支持這個觀點”,然而於橋西這麽想能讓自己心裏好過,她也覺得沒什麽了。前幾天語文課上有個同學在作文裏寫“有的人用童年治愈自己的一生,有的人用一生治愈自己的童年”,這話何雨不知道怎麽就記住了。
大概是因為自己,大概是因為於橋西,大概是因為她在那瞬間問自己,自己給默默的童年能夠治愈她未來的一生。
“你們還有幾天換回來啊?”
“現在是二十天。”
因為誇了默默,又數字又小了那麽一點點。
“二十天……雨啊,就剩二十天了,你也別替默默上學了,忙了這麽多年,正好有空休息幾天。”
何雨搖頭:“那不行,默默怎麽說都是最好的那個學生,學習成績下降了,老師現在還願意幫著找原因,要是十幾二十天沒病沒災還請假不去學校,那可就是另一回事兒了。再說了,我還得學英語呢。”
於橋西看了自己的朋友一眼,雖然她現在是在她女兒的身體裏,年輕是理所應當的,於橋西還是發現了一些不一樣。
“何雨,我覺得你現在跟之前不太一樣了。”
“怎麽不一樣了?”
“你會給自己找盼頭了,學英語……你這唱個英文歌兒都得標拼音的,還學英語……行吧,你好好學,說不定還能用英語寫歌了呢。”
寫歌……
何雨想嘆氣,想起來於橋西又要跟自己啰嗦,她又憋了回去。
“咱倆都多大的人了,你怎麽還揪著以前的事兒不放呢?”
“我這人就這樣,你越是想扔下的東西,我就越想給你收拾著,你那歌兒怎麽唱來著?”
於橋西坐在何雨的對面,翹起了二郎腿,仰頭看著天花板,她清了清嗓子:“下雨啦,噼裏啪啦……什麽來著?”
“下雨啦,噼裏啪啦噠噠噠,
媽媽喊,啊咿呀喲痛痛痛,
醫生抓緊手術刀,
爸爸急得在跳舞,
這樣下了一場雨,
沒有人的衣服濕了,
只有一個我,
只有一個我,
被雨水流淌出的我,
我帶著冰棍兒與電扇,
我帶著無數的期盼……”
屬於何默默的嗓音在唱歌的時候確實很甜,像是用甘蔗煮了水,放涼之後倒進了裝滿冰塊的杯子。
“用默默的聲音唱歌,怪怪的。”何雨再次看向窗外,玻璃上倒映著一張年輕的臉,過分年輕,除了未來可以一無所有,只是眼睛裏有很多東西快要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