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咕嚕嚕 足夠溫暖了。

少年細碎黑發蹭著她耳廓, 聲音抵進圍巾,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鼻尖蹭著她頸間,吐息間的熱氣赤裸裸地, 毫無阻礙地貼著她的皮膚, 酥酥麻麻的癢。

他整個人, 連帶著氣息將她覆蓋包圍。

陶枝頓了頓, 而後擡手, 掌心扣在他後腦, 輕輕揉了揉。

他的發絲意料之外的柔軟。

“發生了什麽不開心的事嗎?”陶枝輕聲說。

江起淮沒說話, 手臂緊緊收著。

她的身上有好聞的味道。

像那一天, 灼熱的陽光烘烤大地,綠樹成蔭灑下陰影,嫩綠色的, 毛絨絨的芽生機勃勃地大片大片生長。

江起淮長長地吐了口氣,手臂松了松, 擡起頭來。

他表情沒什麽變化,就好像陶枝敏感地察覺到了的那些異常全部都只是她的錯覺一般。

“沒有, ”江起淮擡手,將她有些亂的圍巾拉上去, 低聲說, “走吧,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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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枝到家的時候已經淩晨兩點。

她輕手輕腳進門溜上樓,洗了個澡。

明明困得眼睛酸澀, 有種睜都睜不開的感覺,卻非常奇怪的沒有半點兒睡意。

陶枝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盯著天花板,想著今天晚上的江起淮。

確實是, 很不一樣。

和平時的他太不一樣了。

他是那種情緒鮮少會外露的人,就算再不爽幾乎也不會特別明顯的表現出來,就像帶著一面厚厚的面具,沒人知道面具下的他在什麽時候,是什麽樣的狀態。

面具戴久了,是會摘不下來的。

可能就連江起淮自己有的時候,都察覺不到自己情緒上異常。

但陶枝卻看得清清楚楚。

她仰起頭,看著他臉上的面具裂開,朝她露出了一絲縫隙來。

但她卻沒有辦法問下去了。

陶枝有些煩躁地揉了揉臉,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屏幕的亮光讓她忍不住眯起眼睛,適應了一會兒,才點開微信。

她看著頂端的那個拼圖的頭像,良久。

陶枝嘆了口氣,把手機重新鎖屏,塞回了枕頭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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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跨進新的一年,教室黑板前的日歷也換了新的一本,上面一個一個大大的阿拉伯數字被用紅色的筆劃掉,生活好像也依舊如前,沒有任何變化。

江起淮也沒有。

陶枝連著不動聲色地小心觀察了幾天,這人依然該聽課聽課,該刷題刷題,該毒舌她的時候就毫不留情地開嘲諷,課間和午休偶爾被厲雙江他們拉出去打球,在各種隨堂大小考中像一個機器人一樣虐待著一班全體人員的心靈和眼球。

仿佛跨年夜那天的那些熱烈又克制的主動只是她的錯覺。

慢慢地,陶枝也就忘了這件事情。

她把精力都放在了即將到來的月考上。

陶枝這小半年的時間基本上都在趕進度,補基礎,雖然現在做起卷子來沒有之前那麽吃力的感覺了,至少一張卷子百分之七十的題她差不多都可以會做,但又陷入了新的吃力當中。

她卡在了這個階段,遇到了瓶頸。

有些題目,她總覺得自己是寫對了過程,得到了答案,但結果又總是錯的。

剛開始,她還很有耐心,把做錯的題目全部都復印剪下來貼在每一科的錯題本上,但是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下去,感覺沒有什麽太大的好轉,做模擬試卷的時候分數也沒什麽提高。

眼見著月考臨近,她開始覺得有些焦躁。

蔣何生發現了她狀態不對勁,在一次課後留下來跟陶修平聊了一下,又給陶枝的每一科都單獨找了一個家教,全都是有教學經驗的老師。

老師對於題目的解讀和教法跟學生之間存在著明顯的區別,但蔣何生的課她也還繼續上著,只是這樣,她周六和周日兩天的時間就全部都被家教課給占滿了。

周日晚上,她送走了物理老師,運轉了一天的大腦瀕臨死機,陶枝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整個人栽進床裏。

她臉朝著床面,腦袋埋進被子裏,閉著眼睛歇了一會兒,疲憊的困意一點一點襲來。

學習是很累的事情。

陶枝不喜歡累,放假了能在床上躺著就不想坐起來,連體育課跑個八百米都是能逃就逃,一個月能來三次例假,一點兒苦頭都不想吃。

但追逐著,觸碰到的那一瞬間,成就感卻也能夠切實地獲得。

只是,她雙休日都沒有時間去找江起淮玩兒了。

算起來,她都好久沒有吃到江爺爺做的好吃的飯菜了。

這個點兒江起淮在幹什麽呢?

周日的話,他好像是要打工的。

她癱在床上,只脖子轉了轉,看向窗外。

還沒到晚飯的時間,天已經黑下來了,帝都前幾天又下了一場雪,未化的積雪掛在枝頭樹梢上,壓下了一層明晃晃的白。

陶枝看了幾秒,忽然一躍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