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針鋒相對

“寧兒給父皇請安。”大殿裏仍是徹骨寒意。長寧不敢擡頭,卻聽得龍椅之上,皇上猛然起身,步子不止地響,目光一擡,眼前出現一雙黑色鑲著金龍的靴。

面前有一只手扶上面門,點了長寧的額頭,迫著長寧忐忑擡起目光。

長寧第一次這般近的面對龍顏,目光之中,父皇正怒,似乎是連胡須都豎了起來。

“父…父皇…”長寧隱在袖下的雙手死死攥著衣料。

“怎麽弄的?”

“抓了個賊人,被傷了。”長寧撒了謊,可眼前的人是天子,任誰見了他能不慌張?所以即便長寧撒了謊,皇帝未必能看得出來。

“朕的女兒被人打得鼻青臉腫,還招搖過市?”

長寧斂去目光中的忐忑拉開了袖子,手背上拳印子擦破的皮漏了出來。“他傷的比兒臣重多了。”

“你是三歲?堂堂一名公主學人打架?”皇上冷笑,但仍是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長寧高腫發青的面頰。

“父皇要兒臣服眾,兒臣不敢不遵。”

“服眾的辦法有很多種,你偏偏選這最蠢的一種?!”皇帝勃然大怒,斥責一聲,將跪著的長寧嚇了一跳。

“倘若兒臣不這般蠢笨,父皇可會召見?”長寧擡起眼睛,鼓足了勇氣對上皇帝的目光。

“你有事要與為父的商量?”皇帝的目光掃了一眼大殿,司宮心領神會,一揮手,殿中眾人撤了出去。

“且說說看!”面對長寧,皇帝也忍不住放松下來,就地斂袍一坐,靠在龍階之上望著長寧。

“今日遙生來府上探望,臉色不對,順勢被兒臣捉了一道跟蹤遙生的眼線。”長寧委屈巴巴指了指面頰,“那人嘴硬,兒臣親審了,不想被他掙脫賞了這一拳。”

“而事實上,早在幾日之前兒臣拆眼線時,有人求生出賣了兩條眼線,皆是插在蘇令卿府上的。”長寧又鄭重一伏身,“兒臣說與令卿拔掉府上眼線才不過兩日,遙生就又被人盯了上。兒臣覺著,有人想圖謀蘇令卿取而代之。”

“有此事?”皇上得目光瞬間又陰鷙了下去。

“人已拿下,是不是有此事父皇一審便知。”長寧正伏

身跪著,不知皇帝的眼中已是百般滋味,尚不知是不是長寧說謊,卻又沒什麽漏洞。

殿中沉默,司官微微推開一條門縫,聲已傳了進來。“皇上,長寧府的安常侍押了一人求見。”

皇上不語,看著長寧面上一片坦然,已是信了三分,“宣。”

被壓進來的人,鼻青臉腫,被打的面目全非,皇帝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長寧,嗤笑一聲,“這才像朕的女兒。”

來的人問了許多話,都未有開口,皇帝自然是有辦法的。這便押出了大殿,刑罰伺候,不怕他不招供。

“父皇,兒臣還有一事,需預先交代給父親。”長寧執手一禮。

“說。”

“兒臣去追到蘇卿家是覺得遙生可能知道些什麽,遙生坦言,今早六皇子約見了遙生。”

“你說睿兒?”皇帝手中把玩著扳指想了半晌道:“不會的,睿兒一向安分,這麽多年了,他爭奪甚少,朕看他沒這膽量。”

“是真是假,父皇但去茶館一問便知。”長寧跪的腿腳發麻,卻不敢露在臉上,“父皇,如果六哥脅迫遙生,要奪下蘇家的權勢為己用,與長兄,太子哥可能一戰?”

長寧悄然擡眼去望,見皇帝的臉上已是陰雲密布。

“寧兒無能,倘若是胡亂揣測了六哥心思,是寧兒卑鄙。可為父皇守住蘇令卿,寧兒竭力也要拼上一拼。”長寧幾乎就要被自己感動。

“你說殺了那個蘇遙生可絕後患否?”皇帝終於開了口。

“那便是推開了蘇令卿的心。動蘇家,等於逼反,寒臣子之心,弊大於利。”長寧背後冷汗直冒。

“直接辦了蘇令卿如何?”皇上又問。

“令卿的位子始終會有人坐,朝中定要戰一番頭破血流不說,兒臣不敢保證上來的人能像蘇令卿一般忠心於父皇,還聽話。”長寧苦口婆心。

皇帝煩躁不已,為了這個蘇遙生朝中爭執幾年不下,眼下連他認為最幹凈的六子長睿竟也摻和了進來。

直至太陽西斜,殿中一片漆黑,長寧已是跪的兩眼發黑。終於司宮推門走了進來。

“皇上,都交代了。”

皇上擡了倦怠的目光望向司宮,那司宮忙跪下身說道:“是六皇子的人,今天六皇子約見了蘇家小

姐,他與幾位親兵值守,具體說了什麽他守在門外也不得而知,之後六皇子要她盯著蘇家小姐的動向,就被獻平君捉了住。”

皇帝再一次不悅的皺了眉頭,望著長寧,不知她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可幾次三番的試探,這個寧兒當真就沒什麽所圖。

此時又有人送了信兒來。